蓮玥跪在地上,略有遲疑,半晌,才道:“皇上說,娘娘想見的人,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到。”
他的呼吸順著她的額頭撫過她的雙眼,暖和而潮濕,帶著熱度的手攬著她的腰,緊貼著他的身材,密切得彷彿是世上獨一能夠依托的人。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語罷,冇再看柳軾,沉著地負手分開。
這個夏季彷彿極其冗長。
他曉得的。
白穆清楚商少君是在漸漸收回皇權,疇前步步受製於柳軾,即便一舉將柳軾扳倒,柳家一手培植的權勢卻不會善罷甘休,他尚且即位一年,不敷壓抑,便留下柳行雲以作安撫,但柳行雲畢竟年青,又無太大政績,難以服眾,是以拉出洛翎尊為左相,平了眾議的同時又能讓洛家埋冇的權勢垂垂浮出水麵,讓柳家與洛家的暗鬥變成明爭。
白穆看不見他的神采,隻能感遭到他暖和的體溫,和順的話語,好聽到讓人不忍思疑他的企圖。
一步一步,不知不覺走到了本日。
連綴的雪再次在人們猝不及防的時候鋪滿皇城,一片素淨安寧。但總有那麼些不在陽光下的角落,受不了雨露,承不了風雪。
“父親。”他喚道。
商少君並未答話,隻是噙著笑意的眸子垂垂深沉,半晌後拉過白穆,擁在懷裡輕聲道:“愛妃如此,真讓朕心疼得緊。”
事已至此,“柳如湄”早便可有可無。
當初商少君讓她做些甚麼,她去做,卻並不曉得為何。但那夜親眼看著後宮產生的統統,她即便再癡頑也該明白,商少君與太後本就是通同好的,但他不肯依著太後的意義來,便決計叫她這個本是柳軾陣營的人去打亂太後的打算。他不但通同了太後,還與柳行雲聯手。
瞧,他就是如許一個奪目而聰明的人。
他千算萬算,算不到柳行雲會叛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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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穆摩挲了一下那冰冷的瓶身,笑道:“即便皇上不給臣妾解藥,臣妾也不會以為皇上留蓮玥在臣妾身邊隻是作為眼線。”
彷彿有好久冇有好好見過商少君,乍一眼望去,他踏著陽光出去,身上染了院子裡的梅花香,充滿活力的臉上帶著微淺笑容,墨色的眸子一對上她的眼便融入暖色,笑了起來,平和得像是不爭朝夕的世家公子。
太後瞭然笑道:“哀家所料不錯,女子多被‘情’字繞。”
此次昏睡並不似疇前毫無認識,偶爾會醒來,碧朱或者蓮玥便給她送藥。偶爾精力好一陣,碧朱便給她講講她昏睡期間產生的一些事,比如太後移居聞風閣,比如淑妃掌管後宮,裴昭儀如何放肆,比如皇上甚麼時候來看她,她卻睡著了,再比如柳行雲被調回都城,朝中一半大臣力薦他繼任柳軾的丞相之職,另一半極力反對,現在此事懸而不決。
商少君端倪帶笑地看了她半晌,一手撫上她的臉頰,“瘦了。”
商少君眯了眯眼,身子坐直,便離白穆遠了些,“朕覺得,阿穆說話不會如許拐彎抹角。”
蓮玥答完話,正要退下,太後又道:“你也到了出宮的年紀,找個夫君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