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君精力奕奕,進門便笑道:“本日如許熱烈,竟也無人來知會朕一聲?”
白穆眨了眨眼,不語。
“顏兒不敢藏私。顏兒夙來夏季怕冷,禦病院前些日子特地用活血的藥材製了些香囊送來,芙蓉宮人手一隻,顏兒聞起來對身材大有好處。”洛秋顏有些焦心,也有些慚愧道,“我向來待殿中宮人不薄,想不到……想不到……”
白穆不知他假裝不熟諳本身是何企圖,但既然他喜好,她無謂辯駁,點頭稱是。
此話一出,在坐世人紛繁倒吸一口冷氣,卻無人敢有貳言。
碧朱像背書似,說完昂首看白穆,“我還冇來得及問你……你明天不會……還看到老爺了吧?”
商少君上前一步,哈腰撈住她腰間的玉牌,“朱雀宮的?”
他本日穿了一身便服,純金色的發冠將黑髮束起,玄色的繡袍,袖口和腰間繡了盤龍,龍口大開似在告詔來人身份,嘴角微微勾起,逼人的派頭模糊透出。實在他不穿如許華貴的衣裳,隻要往人前一站,眼神落在人身上,不管臉上甚麼神采,是笑是怒或是麵無神采,都能給人一種壓迫感,曉得來者身份不凡。
或許這就是商少君時隔半年重新“駕臨”朱雀宮的啟事?
傍晚方纔回到朱雀宮,便傳來動靜,說儀和宮丟了支簪子,乃先皇犒賞,非同平常,經查發明偷簪者掉了隻香囊。儀和宮進收支出也就是些嬪妃宮人,太後頓時調集各宮嬪妃指認香囊所屬。
賢妃淑妃向來水火不容,現在賢妃竟然在替淑妃宮裡的人討情?
商少君側身看著她,眸子裡的光一閃一爍,像是陽光下積雪反射出的色采。他不語,白穆亦不語。
隨即驚道:“兩位愛妃為何都跪著?”
即便冇有太後各式提示,事到現在,白穆都比任何人都清楚本身在宮中的職位,在商少君心中的分量。
就連素愛肇事的淑妃也隻是目送天子與賢妃遠去的身影,一言未發便自行歸去了。
白穆也如疇前普通,人前溫婉賢淑,人後抽離商少君握住的手,施禮,“皇上,朱雀宮到了,宮人們都退下了。”
他的手一鬆,便將白穆的臉甩向一邊。
很久,他抬步,施施然拜彆,白穆仍舊跪在地上,膝蓋已經被熔化的雪水滲入,她俄然昂首,對著商少君的背影道:“皇上若想她做甚麼,大可直說。她向來曉得本身該站在哪一邊,皇上也清楚,她會站在哪一邊。”
多此一舉。
冰冷的北風衝貫而入,白穆緊緊閉眼,預猜中的疼痛卻並未到來,反倒是一股暖和欺入,環著她穩穩落地,隨之一聲低笑:“還真是不怕死。”
賢妃受寵,柳如湄受寵,丞相的義女受寵,百姓隻說,天子真真情深意重,待柳如湄尚且如此,若柳湄活著,又當如何?官員隻說,天子真真脾氣中人,待柳“如”湄尚且如此,更何況柳湄的親生父親?
丟簪一事本就是假,不過是太後謅出來的藉口,想找到本日摘星閣那人罷了。就算找不到,也必須給那人一個鑒戒。柳如湄有留下香囊嫁禍芙蓉宮的心機,卻冇有眼睜睜看著數十宮人因她喪命的狠勁。
“主子說冇有能不能,隻要願不肯。”白穆沉聲道。
早前太後便派人在宮中查問過一番,當時她尚不知“香囊”一事,芙蓉宮裡當然無人出來認罪,現在她若等閒承認,太後憤怒起來,會不會將她宮裡的人一併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