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商少君，比起當年的商少君，氣勢尤甚。

“三年前你就怕我會當真跳下摘星閣對不對？”白穆的眼淚猝不及防就滑落眼眶，“現在，倘若你再傷慕白一分，我便跳下去給你親眼看看！”

“不！”

數以萬計的兵士，充滿在每個角落的殺氣，卻喧鬨到彷彿隻是一顆顆的大樹。

“阿穆何必裝傻？”商少君揚眉道，“昨夜你肯過來找朕，不就推測朕要做甚麼？你這麼體味朕，連他不受點傷朕不會等閒放過都算到了，還算不到朕到底要做甚麼？”

白穆說著，商少君很當真地聽著，緩緩點頭，微微一眯眼，細碎的眸光波紋般散開，異化著柔嫩的暖意，但也隻是半晌，那片波紋便規複安靜，彷彿一望無邊的汪洋，溫馨而通俗。

白穆彷彿當真沉甜睡疇昔，任憑山下刀光劍影，隻躺在商少君懷裡一動不動。

多麼熟諳的臉。

慕白冇有說話，隻是淺笑著向她伸出左手。

白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曉得商少君一旦脫手便不會等閒放棄，她也妄圖過隻要她肯跟著商少君歸去，他就會放棄明天的擺設，臨時放棄究查慕白的設法，但是……商少君永久是商少君，她永久不要企圖看破他的設法。

“那你放慕白走好不好？放他走，我和你歸去，你、我、阿爹、阿孃，我們還是很高興地在一起……”白穆近乎要求。

此次慕白冇有再與他們正麵牴觸，而是禦輕功躲閃，所過之處，禦林軍無不痛苦倒地。

“阿穆……”慕白的聲音很快變得沙啞，低如蚊呐，“實在……我奉告你……”

慕白卻不為所動，帶著她徑直前行。

殺氣突然暴漲，數以千計的箭矢齊齊射向山穀白衣人地點之處。白衣人雖隻要一隻手臂，卻內裡深厚，技藝不凡，箭矢或被他工緻躲過，或被他的內力逼得轉了方向，即便偶爾有幾隻刺到他身上，也未傷到他分毫，明顯是他的穿著不簡樸，早有籌辦。

白穆腦中有一瞬的渾沌，她彷彿是籌算回宮了，然後，

往下望去，山穀彷彿一個橢圓，兩邊的收支口都格外狹小，最多能容兩人。山穀的頂端已圍滿弓箭手，拉弓待命，而山穀的高山，黃沙灰塵中，紅色衣衫的男人兩袖清風，如同天涯漂泊的雲朵，徐行而來。

“商少君，我說，”白穆慎重道，“我們現在就歸去，回到皇宮，再也不分開。”

說著，麵色一冷，一個眼神禦林軍便再次簇擁而上。

白穆惶恐失措地想要抽開，想要再給他灌點甚麼，卻被緊緊地握住。

日上中空，夏季的悶熱使得山穀的血腥愈顯刺鼻，白穆俄然冷聲道。

這是第一次，她如此清楚地看破商少君的算計。

“我錯了，我錯了商少君，”她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哭道，“我愛你，疇前我愛的是你，現在我愛的還是你，這麼些年我愛的隻要你！我說那些話都是騙你的，氣你的，我不喜好皇宮，隻想迴避，以是才騙你不愛你了……商少君我錯了，你不要再如許了好不好好不好？”

晨風陣陣，帶著山間獨占的草木氣味，一輪紅日破雲而出，固然有明黃色的華蓋遮擋，緋紅的朝陽仍舊直直映在山頭的二人身上，二人身側，連綿而下，是密密麻麻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