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正有一騎一人,快馬加鞭,從平坦的青磚大道上駛過,穿了三重殿門,隻朝著玄陽城南門去了。
紅蓮朱陽門遭襲的動靜已經收到兩天了,賬外的大雪卻還冇有停歇。
她冷靜地祈求沈鼇在天之靈保佑,此行必然要找到隱跡多年的趙破虜。
他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駝哨,呼喚其他三位護法,兩位長老。
總不稱心的太子乾脆丟了羊毫,半躺在軟榻上,叮嚀部下道:“八百裡加急發令去朱陽,命魏九淵先把手上的事放一放,敏捷回宮。本殿下想看他扮的女戲了。”
信使行遠,暖閣以內,身著七色薄紗的宮女們已經撤下了筆墨,端上了熱騰騰的北涼馬奶酒。
“聖使,雪太大了……”
話音未落,沈雪吟已經踩著齊膝深的積雪,向著劈麵建在避風處的馬棚走去,地上留下兩行小小的足跡。
“唉,又不聽話,換一個吧。”
堂堂秘密首級,十三樓樓主,武功獨步天下的魏九淵,在慕容拓的眼裡,也不過隻是閒來取樂的一條狗罷了。
換來的宮女撤除羅衫,脖頸後卻不知何時長出了一枚痘,慕容拓眉頭微微一皺,隻用極其金飾的鼠毫筆在那痘上畫了一個圈,哭爹喊孃的宮女便又被抬了下去。
沈雪吟卻未答覆,好久,才歎了一口氣,冷冷地號令道:“去叫其他幾位長老護法,回大燕!”
江寒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沈雪吟狠狠地瞪了歸去,隻聽她又減輕了語氣,說了個“走”字。
自那今後,朝堂之上再無人敢群情慕容拓的端行。
“爹,女兒替你報仇去了,以紅蓮聖使之名,調集您曾經的部下,定讓蒙月兒痛失嫡親,血債血償。也定讓那聽信讒言的昭文天子永不能與北涼狗賊寢兵修好……”
他若不允,便殺他百口。
“聖使,回帳吧,你的身材……”
青陽、朱陽兩門接連被屠,並且凶手還不止一家,這讓聖使沈雪吟感到前所未有的毒手。恰好現在又大雪封路,想要東去大燕調集人馬力挽狂瀾的打算也不得不擱置了下來。為今之計,隻要找到趙破虜,方纔有孤注一擲的朝氣。若要再這麼等下去,恐怕不等攻破玄陽城,殺進太子行宮取了太子的狗頭,紅蓮教安插在大燕各地的權勢,就已被十三樓和聽雲道長蠶食儘了。
那人身上揹著一隻早已用火漆封好了的刻銀信筒,信筒內裡裝著招魏九淵前來扮演女戲的文書。
朝堂之上,亦有樸重的大臣感覺國之儲君不該如此,還曾有膽小包天之人向昭文帝進諫,要他廢了慕容拓,另立新儲。成果冇幾日,那名禦史的腦袋便掛在了中都城人最多的販子中。殺人之事,天然是十三樓的人做下的。但是,一心想與北涼修好的天子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道是那禦史遇見了劫財的暴徒,發文訪拿了幾日,找了隻替罪羊當眾砍了,也便再無下文。
沈雪吟個子太小,冇法伶仃騎馬,隻得跟江寒同乘一騎,其彆人分乘一騎,又各安閒坐騎以後拴了彆的一匹換乘的馬兒,七人十二騎,隱進風雪當中,向著東方而去。
她遺憾的是,本身身材受限,眠月掌冇法練成,冇法像大護法江寒一樣,取來一隻隻人頭,祭奠爹爹的在天之靈。
那一刻,沈雪吟非常堅信,暗中在大燕各地運營十數年,教徒已近三千的紅蓮教高低必是一心,同仇敵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