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牧風麵無神采,也不管部下是否過分,隻顧騎著黑馬遠遠地行在前麵。
兩位海員你一言我一語,對著火光沖天的屍堆彆離唸了句“百無忌諱”後,跳上馬車,重新向著朱陽城熟行去,這一會兒風景,朱陽城內的那群饑病交集的災黎又不知嚥氣了多少個。兩人唉聲感喟,蔫頭耷腦地將馬車從速朱陽城門時,一支馬隊俄然從城外闖了出去,馬背上之人皆都紋麵赤足,一看便是百越外族。
朱陽城與百越諸國一峽之隔,城內有外族人呈現倒也是平常之事,但是,那一支馬隊卻彷彿與以往呈現在城內的百越人分歧。他們冇帶任何能夠與燕人買賣的貨色,也未幾話,個個沉默果斷,進了城後,便分赴各個方向,把朱陽城內的守軍、設防、街巷漫衍全都冷靜地記在了內心。
常牧風胯下黑馬剛一踏上劈麵的斷崖,身後便傳來霹雷隆一聲巨響,再看時,吊橋已被從中間一截為二,拖拽著來不及逃竄的破軍樓餘部,向著長風崖底飛墜而去。身邊跟從他躍上崖來的,僅剩二十餘騎。
“不好!”
“依我看,他就是想讓災黎造反,人隻要餓紅了眼纔敢冒死!傳聞已有很多災黎沿途北上,去中都城討活命了!並且守城的滇軍竟然不管不問,任憑他們出城。”
常牧風眉頭緊皺,目光從穀底拾起,舉頭望向了劈麵的狼渡山,山半腰中驃騎堂裡的大火正燒的旺,滾滾黑煙直卷天涯,暗淡了長空。
哭喊聲從崖底的白霧當中傳來,好久,才聽到屍首落地時傳來的噗噗聲響。
接著,便拉低了大氅,低俯下身材,抓緊了天瀑劍和穆飛的人頭,駕的一聲,極速朝著玄陽城的方向馳去。身後二十餘騎,目睹樓牧行遠,也不再管崖下同袍的身後事,接踵策馬直追而去。他們深知,常牧風與先前的薛樓牧大不不異,薛樓牧向來看中同袍之誼,是拿他們當兄弟的。
“要我說,那滇王慕容端纔是作孽,守著那麼大的財產,滇王府中米麪成山,適逢如許的亂世,竟然不開倉放糧,倒是我們段盟主還曾大發善心,施過幾次稀粥!他就不怕把朱陽城內的災黎逼反了?”另一名海員撲滅了屍堆,轟的一聲,大火沖天而起,驚飛了鴉群,呼啦啦一片向著天外飛去。
目睹手腕粗細的麻繩就要被那群瘋女人咬斷,腳下便是萬丈深淵,常牧風眉頭一皺,再不管步隊前麵行至吊橋中間無處可去的部下,隻朝前隊大呼一聲“跑”,便率先策馬向著對岸奔馳而去。
行在兩端的馬隊被一具具屍首所阻,冇法行至中間製止,看到最後,竟然被那淒絕的場麵合懾,弓箭手也忘了放箭。
此一役,燕北驃騎堂的名號將完整從大燕武林中抹去,如同被接踵毀滅的那幾個門派一樣,不出百年,便再不會有人記起。
吊橋之上,門路變窄,本來將女丁夾在中間的馬隊,隻能分為一前一後兩隊,將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圍到了中間。
千裡之遙的玄陽城外,狼渡山口的大道上,破軍樓的一隊人馬正緩緩出山。身著軟甲的常牧風騎馬行在最前,橫在馬脖上的天瀑劍上掛著一隻白布包裹,包裹被血氤透,正滴答滴答地滴出血來。包裹裡裝著的恰是燕北驃騎堂少堂主穆飛的人頭。自從穆鐵錚在前次武林大會中殞身火海,他便代替父親的位置,做上了驃騎堂的頭把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