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月悄悄地坐在中間另一桌,眼觀鼻鼻觀心,一派漠不體貼的模樣。
明顯能夠在氣勢上賽過林栝的,可她恰好打扮得楚楚不幸,到底是安得甚麼心?
也不知這兩人進了茶館會乾甚麼,是舊情複燃抱在一起痛哭或者恩斷義絕相互指著鼻子叱罵?
大冷的天,他隻穿件薄弱的靛藍色裋褐,往鬆樹底下一站,傻子似的一動不動。
七爺捧著書坐定,一頁頁漸漸地看。
頭一次,嚴清怡在地盤廟回絕他,說的就是她已經許了人;第二次,嚴清怡明顯白白對他說,隻要林栝不負她,她必不負林栝。
兩人相對而坐,桌上擺著一壺茶兩隻茶盅,嚴清怡手裡攥條帕子,清楚是已經哭過,眼圈紅紅的。
好輕易心不在焉地翻完了手裡的書,昂首看看窗外,不見那兩人出來,直到渾不在乎地再翻一本。
嚴清怡對峙,“還是看一看吧,彆留下後患……邊關的軍醫診治外傷是極特長的,可論起內裡的病,還得是宮裡的太醫有經曆。趁著林大哥在京都,儘早確診了纔是。”
此時隆福寺內的藏經樓,卻有人不滿地“切”了聲,將窗子虛虛地掩上半扇, 對中間正拿著一本經籍看得出神的七爺道:“七爺, 那兩人去了茶館, 要不要跟著去聽聽?”
小鄭子朝嚴清怡使個眼色,苦著臉下了樓。
嚴清怡想一想,遊移著道:“有件事想求七爺,能不能請太醫給林栝診診脈,他腦筋裡有瘀血……”
她本不太想去, 可看著林栝身上薄弱的衣衫, 便點點頭,應道:“好。”
他還是低著頭,姿式跟先前普通無二,可那雙眼睛底子式微在書上,而是盯著地上某一處,不曉得在想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