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夕照餘暉中，一絲絲孤單自心頭悄但是起，悵但是落。

淮海侯熟門熟路地到了西華門，尋個小火者叮嚀他去找範大檔。豈知範大檔正在康順帝跟前代筆批紅，抽不開身過來。

大姨母責怪道：“阿清就是急脾氣，說是風就是雨，說要走一天也不肯意多待，好說歹說才定下大後天出發。阿清這一走，我內心可就空了大半……幸虧另有個阿嬌，今後五女人也要常常過來玩，要不阿嬌也冇個玩伴。”

魏夫人白他一眼，“好不好用？”

可剛纔青鬆說的清楚是東昌府。

小鄭子探進頭悄悄看兩眼，又出去，過得半晌再度出去，悄悄咳兩聲，“爺，廚房已經做好了飯，這會兒就擺上？”

魏夫人冇好氣地說：“字寫得好不好，跟硯台冇乾係。年青的時候如何冇見你這麼長進過？你這會兒閒著，從速進宮找範公公傳個話兒。”

嚴清怡笑道：“那些書是二表哥借我看的，這會兒在江西考童生試，等他返來讓人還歸去；衣裳是大姨母給我添置的，料子太嬌貴，在濟南府穿不著，留著送人或者賞了下人都好。”

“練字, ”淮海侯對勁地說：“阿珂貢獻給我一方新硯台，說花了二百兩，是前朝古物，我嚐嚐好不好用？”

不大會兒，淮海侯氣喘籲籲地出去, “甚麼事兒？”

小鄭子承諾聲，一麵叮嚀擺飯，一麵將青鬆兩人叫了來。

小鄭子道：“蚊子，三月天就有蚊子，真邪門。”

殘陽似血朝霞如錦，殘暴中帶著說不出的苦楚。昏黃的日光斜鋪在蒼鬆翠柏上，給茶青的枝葉鑲上了一道金邊，更顯得凝重莊嚴。

“慢著，”魏夫人問道：“你曉得說甚麼？”

魏欣正跟魏敏及魏俏湊在魏夫人那邊談笑, 聽碧玉說嚴清怡打發人送來的信，當即拆開, 本來是笑盈盈的臉兒，等看過信立即就拉下來。

淮海侯道：“跟之前的差未幾，冇感覺筆跡都雅。”

魏珂是魏欣的長兄，前兩年已經成了家，尚未有孩子。

範大檔走後，七爺冷靜地捧著茶盅，站在窗前發楞。

淮海侯點頭。

魏欣頓時明白過來，眼圈驀地紅了，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可為了不給嚴清怡添費事，還是強笑道：“就你這麼外道，連幾件衣裳都分得清楚。”

小鄭子看著圖樣墨已乾，整整齊齊地摞起來放到一旁，躡手躡腳地出去。

兩人剛出和安軒院子，聽到身後腳步聲啪嗒啪嗒響，倒是小鄭子跟著出來。

七爺悄悄聽著，聽罷淡淡問道：“路上就隻這兩人保護？又冇個打算章程，如果正幸虧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處所黑了天，莫非就在荒郊田野安息？”

魏欣笑著應了，可來到西配房卻一下子傻了眼。

“彷彿我幾時虐待過你似的？”魏欣撇撇嘴，“我另有梔子花和茉莉花的，梔子花剛熏時太濃烈，過上兩三個月的時候最好聞，時候久就淡了，茉莉花最耐久。素馨花居中吧，我都快走到你家衚衕辯纔想起來，應當三種紙都給你一些，可懶得歸去拿了。並且帶這麼多紙，路上也不便當……”說著解下裙邊的紅瑪瑙禁步遞給嚴清怡，“這個給你。”

淮海侯把酒壺往他懷裡一塞，冇好氣地把魏夫人叮嚀的那幾句話說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