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蓉看他神采便知有事,忙道:“冇有甚麼,老爺坐罷。”
不知是不是中宮所出的兩位皇子都跟痘症犯衝,晉王在十歲上種痘以後大病一場,固然活了過來,身子卻弱了,他十七歲上就大婚,現在兩年了,卻還冇有一子半女。今上年青時就喜好個弓馬射獵,晉王卻因體弱而不能習弓馬,是以不大得父親歡心,現在大婚後仍無後代,就更有些難堪了。
孟素蓉進屋一看,桌上桌下堆了無數的東西,有給孩子做衣裳的鬆江三梭棉布,有各種補身養胎的藥材,另有好幾罈子鹵小菜,都是她在家裡做女人時愛吃的,也難為陸伯和小楊千裡迢迢地帶返來。
挑個料子也耗了很多工夫,比及世人都有了,看看時候竟然也過了一個多時候,孟素蓉肚子沉重,這會兒就感覺有些腰痠,當下跟顧老太太辭職,回了本身屋裡。
顧運則也甚是煩惱:“謝家女人那邊你必要好生對待……”首要的是千萬不能泄漏了動靜。眼看茂鄉侯府彷彿是不成撼動的,這裡頭能夠就透著皇上對將來儲君的意向,倘若當真是齊王繼位,呂良和謝宛娘這輩子都隻能把疇昔咽在肚子裡了。
這對禦史清流文人而言,算是誅心之言了。依著李檀的性子,說不準就要一頭撞死在廷柱上。
儲君之事,無過於立嫡、立長、立賢、立愛四者。若說嫡,自是晉王;若論長,倒是齊王;若論賢,此事見仁見智;但是齊王卻還占了一個愛字――他是得皇上親口讚譽過的。更兼晉王失母,舅氏潞國公府也勢微,而齊王之母德妃卻掌六宮之寶印,母族茂鄉侯府又屢建功績――不是冇有人暗裡裡群情過,倘若今上不是因嫡子而繼位,恐怕這會兒就會封齊王為太子了。
孟素蓉看了,不覺又想起母親音容笑容,正在傷感,便聽外頭腳步聲響,倒是顧運則走了出去,麵上神采有些沉重,進了門正要說話,便見孟素蓉在用帕子印眼角,不覺一怔:“這是如何了?”
他官職雖微,倒是敢說話的,客歲夏,黃河大水,就是李檀參奏河道中飽私囊乃至河堤不固,成果皇上派人去一查,確有其事。因那河道是宮中周昭容之兄,周昭容新選秀入宮,因年嬌貌美正在盛寵,其兄雖有劣跡,卻無人敢奏,致令他肆無顧忌從河道銀子中漁利,才致堤壩垮塌。因淹死之人並未幾,故而高低官員都想著胡塗了事,誰知就被李檀捅了出來。
孟素蓉深深歎了口氣。何止是“隻怕”,如果孟節真把呂良報了上去,天子是必然要覺得禦史結黨的,且孟節隻是方纔從翰林院調升疇昔的,到時候恐怕連翰林院都要卷出來。帝王先入為主,臣下還如何解釋得清呢?
“皇上――對茂鄉侯府也實在是……”
皇上大怒,將周昭容貶為婕妤,又一口氣治了周河道在內的十餘名官員,最後嘉獎李檀,親身擢他為正四品右僉都禦史,一時風頭無兩,滿都城都得了個李虎頭的外號,想不到此次參到茂鄉侯府身上,竟然栽了跟頭。
比擬之下,德妃所生的齊王倒是武勇之人,十二歲就能跟著皇上去圍場打獵,十五歲時曾獨力獵了一頭灰狼,讓皇上大讚不已。齊王也是十七歲上大婚,至今四年中生有兩子一女,算得上人丁暢旺。
伉儷兩人冷靜對視半晌,孟素蓉才道:“那李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