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這半年多來冇有人管束，倒是成了風俗，直到顧運則沉了臉，才發覺本身已經引得他不快了，不敢再哭，隻得讓藤黃石綠兩個一左一右攙了起來。顧運則並不看她，隻是疇昔扶顧老太太，轉頭向孟素蓉道：“開飯吧，前頭忙了一天，我都餓了。”

顧老太太喜得摟著他直叫心肝寶貝，親手拿了荔枝往他手裡塞：“你吃，祖母不愛吃甜的。”

冇等白姨娘說話，錦眉已經上前一步，屈膝道：“回老太太的話，太太說，老太太相中了這兩個丫頭，叫送到老太太這兒來聽使喚。”

提及來，顧運則對家中這些事兒也委實頭疼。孟素蓉出身書香家世，邊幅清秀脾氣溫和，算得上賢能淑德，顧運則那些同官們的內眷，還真是冇有幾個能與她比擬的。何況顧運則本身內心明白，他固然能讀書會仕進，但這宦途之事，還真不是你有才學就能上去的。

顧運則在一邊看著，悄悄感喟。他豈能看不出來這是如何回事？當下重重咳嗽了一聲：“既然母親看中了，這兩個丫頭就留在母親這兒聽使喚便是。白氏有身孕，這兩個新來的隻怕也服侍不好。”

孟素蓉瞥她一眼：“你這急性子的，去了辦不成事再吵起來，還是叫錦眉去。”錦眉比錦心大一歲，辦事也穩妥很多，“曉得該如何說麼？”

“娘真聰明！”

孟素蓉低頭看看女兒，又有些走神――兄長孟節有個兒子孟珩，比顧嫣然大一歲，提及來年紀倒是相合。嫂嫂林氏是書香之女，賢淑和順，在家時就與本身相得，如果把女兒嫁回孃家，必定不會受婆婆難為吧……

顧運則臉上這才暴露笑容來，顧老太太瞅了他一眼，正想說話，孟素蓉等人已經出去，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換了一句道：“來了？浩哥兒方纔還惦記取你們呢，一盒果子乾罷了，也想著母親還冇吃，多孝敬的孩子。”

顧老太太這才明白，眉毛頓時就要吊起來：“這是如何回事？這兩個丫頭不是在秀雲院子裡當差的麼？”

白姨娘幾乎被孟素蓉的話噎死，眼看顧老太太也不知說甚麼纔好，隻得扯著她的衣衿小聲哭個冇完。孟素蓉神采冷酷地瞧著她，開口道：“白氏，你肚子裡另有孩子呢，哪能這麼跪著？地上涼，傷了身子。”藤黃和石綠一起跟了過來，這時聽了這話，立即過來，雙雙將白姨娘謹慎扶了起來。

顧老太太茫然道：“這是如何了？”

香草和芳草麵麵相覷。她們兩個還冇弄明白是如何回事，就被錦眉帶來的兩個婆子拉扯過來了，任由白姨娘如何發怒都冇用。兩人對看一眼，一起將目光投向白姨娘。

顧浩然伸手想去抓那荔枝乾，一眼瞥見父親嚴厲的神采，又把手收了返來：“祖母先吃。”

孟素蓉笑了笑：“這還不算甚麼，到底你爹爹還是個有分寸的，隻是你祖母――”子不言父過，做媳婦的也不能對著孫女挑撥祖母的錯誤，“她是長輩，老是要順著些的。”做人家媳婦，哪有不受委曲的，何況本身進門十幾年都冇生兒子，幸而顧運則還靠得住，但是一個孝字壓在頭上，顧老太太再偏疼他也隻能看著。說來講去，女人嫁人雖說嫁的是男人，但是婆婆如何也是要緊的。

原覺得將顧浩然帶出去讀書，孟素蓉又生了嫡子，白姨娘該收斂些了，卻想不到這半年多在沔陽冇有主母，白氏管事慣了，竟更加張揚起來，也難怪孟素蓉要脫手整治她。顧運則想想便覺煩心，臉上不由得就沉下來：“明顯懷著身子，如何就不知本身細心，還要太太替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