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顧運則早已推測他的嘴臉,仍舊忍不住額上青筋直迸:“甄大人,我家中人丁很多,且還要尋下處,明日如何能遷出?”
顧老太太盼了八天賦把顧運則盼返來,倒是這麼個成果,頓時呆了,半晌才緩過來,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怎會――怎會如此?早知本日,再不該跟孟家攀親――”
也就是說,明天早晨就跑了。孟素蓉沉著臉想了想:“去前後門查問,昨日誰見她出去了。再叫小廝們立即去城門瞧著,如果瞥見了人,立即帶返來。”
四月尾,顧運則在衙門裡才交割結束。公然是甄同知得了任命,“暫代”知州之職。雖說是暫代,世人也都心知肚明,這知州的位子約莫就落進甄同知的口袋了。他於交割之時頗多刁難,幸而幾個幕僚都是好的,顧運則略破了幾百兩銀子的財,總算將衙門裡的事清楚明白地斷了。
孟素蓉內心一沉:“我去見見那孝子!倒要問問他,本身死也就算了,是不是籌算把彆人也害死!”
這交來回回折騰了將近兩個月,連顧老太太都冇脾氣了,白姨娘倒是想鬨騰,看著顧運則整日裡神采不好,到底還是冇敢肇事――畢竟她方纔本身折騰冇了一個男胎,也怕顧運則找她算賬呢。
顧運則正要起家,錦心吃緊跑出去:“老爺、太太,那甄同知帶人上門,說讓我們快些搬出官邸呢!他說,他說老爺已經不是知州的,不能再住在此處。”
白姨娘一聽就急了,直拿眼睛去看顧老太太。顧老太太雖捨不得兒子,可也捨不得花銀子,隻閉了嘴不說話。
可若說讓顧老太太和白姨娘單留在沔陽,這兩人能承諾纔怪。如果隻讓顧運則一人進京,孟素蓉又不放心,且她離京多年,也想著回都城見見父母纔好。
山藥本來隻感覺顧老太太院子裡丟了人,她這個大丫環脫不開乾係,現在見孟素蓉變顏變色,倒唬了一跳,忙道:“昨兒本該她給老太太值夜,她說頭疼,奴婢便替她值了。方纔老太太都起家要用飯了,奴婢看她還冇來,就去下房裡叫。將被子一掀才見裡頭藏了個枕頭,人早不知幾時冇了,太承平時賞她的東西,另有月例銀子和衣裳,都帶走了。”想了一想又彌補道,“奴婢看那褥子是平平整整的,隻怕昨夜就冇睡過。”
甄同知站起來,還順手撣了撣衣裳:“顧兄,你已不是知州,民占官邸,這但是有罪的。我容你一日,已然是看在你我的友情份上了。”
顧運則又是歉然又是感激地看了孟素蓉一眼,點了點頭:“那就一家人都去吧。”
顧運則坐倒在椅子上,苦笑了一下:“那孝子寧死不肯說出其母私通之事,恰好――姦夫一月前酒後跌入河中死了。”
顧老太太眼看著他拔腿就走了,氣得捶胸頓足,就想叫過孟素蓉來罵一頓,還是被山藥勸住了,隻得先清算起金飾來。
顧運則嘲笑一聲:“我雖卸職,卻還是官身,既說待罪,則措置未下,我另有從五品之位,甄同知說甚麼民占官邸,還是慎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