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跟著的丫環石綠一看不好,趕緊拉了柳姨孃的手:“女人還小,姨娘有甚麼話好好的說,如許拉拉扯扯的,叫下頭人看了不像模樣。”
石綠年紀不大,方纔學著服侍人不久,對這般撒潑哭鬨並無甚麼應對之策,且對柳姨孃的舊事也略知一二,內心多少有些不屑,隨便對付了兩句就追著顧怡然去了。柳姨娘這裡冇了看客,哭鬨也就冇了意義,又唸叨了幾句,便拿帕子掩了臉本身回房去了。
孟素蓉歎了口氣,摸摸女兒的頭髮:“這是你爹爹在外頭的事,彆問了。這些日子管家也辛苦了,得空歸去歇歇也好。”
適意年紀長,常日裡對小丫環們也非常和藹,丹青並不真的驚駭,縮縮脖子嘿嘿一笑,跑去替顧嫣然端茶了。適意也拿她冇體例,隻向顧嫣然道:“一會兒就開戲,那下房裡換衣上妝都冇甚麼都雅的,女人呆會兒看戲就是了。”
適意在中間聽了,嗤地一笑,伸手揪了丹青的耳朵:“胡說八道!你本身跑去看也就罷了,如何還教唆著女人去看?被楊媽媽曉得,看不打你手板子!”
錦眉忙忙去了,顧嫣然替母親端了一杯紅棗茶來,本身也極是獵奇:“那兩小我是來做甚麼的?”
孟素蓉雖是在榻上靠著,卻那裡歇得下。方纔那一對少年男女自稱是泉州府人,可此地屬湖廣道,相距何止千裡,這兩人不去泉州府本地告狀,卻跑到湖廣來,這裡頭就透著蹊蹺。如果兩人是到了湖廣以後遇了冤,那還好些,如果在泉州遇的冤,那就是本地官員不肯接或者不敢接的狀子――孟素蓉眼皮子俄然一跳,驀地想到了一樁舊事,彷彿那件事裡說的就是泉州府惠安縣……
到了中秋那天,顧老太太也顧不上挑甚麼錯了。她最愛聽戲,傳聞顧運則特地請了梨園子來唱戲給她聽,早就歡暢得不可,早上起來就等著聽戲了,白姨娘在中間教唆了幾句,她也冇往內心去。
孟素蓉的胎已經出了三個月,一夙起來也忙著籌措了一會,直到顧運則從衙門裡返來,才一同退席。本日雖不是顧運則休沐,但中秋節是團聚節,衙門裡若無甚大事,也就讓官員們早些回家了。
柳姨娘低了頭,嘴裡低聲嘟噥:“那唱旦角的丫頭,瞧那眼神就不是個本分的……”
顧運則皺起了眉。不管這兩人說的是真是假,他是一方父母官,如果有人到家裡來喊冤卻置之不睬,傳出去這官還如何當得下去?
孟素蓉坐了半日也感覺腰痠,順勢就起家回房,柳姨娘倒是極想留下聽戲,但自知顧老太太不待見她,也隻得戀戀不捨地跟著走。她方纔離得遠,並冇聞聲那二人說了甚麼,隻聞聲顧運則叫墨泉將人帶去本身書房,忍了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道:“太太,那兩個伶人是怎的了?老爺如何叫帶到書房去?”
顧嫣然便未幾問,起家道:“也有幾日冇好好寫字了,女兒回屋寫幾張字去,娘也好生歇著。”
顧老太太固然也看出事有蹊蹺,但她是鄉間老太太的作派,儘管媳婦不管兒子,顧運則既這麼說了,她也就不再過問,張口點了一出《琵琶記》來聽,反正孫女們都散了,聽起戲來倒少了忌諱。
梨園子是一早就來了,鄙人房裡換衣扮裝,丹青藉口送茶水跑了去,一會兒返來附在顧嫣然耳朵中間小聲笑:“那幾個角兒瞧著怪老的,眼睛中間都有皺紋了。倒是有兩個年青的,瞧著像兄妹倆,都十五六歲的模樣,上了妝怪都雅的,隻不知是唱甚麼的。女人不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