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怡然這些日子跟著孟素蓉身邊,雖說冇端莊讓她管事,膽量也大了些,更兼心中積怨已久,忍不住便回嘴道:“如果姨娘方纔不說那不該說的話,我這會兒還在太太身邊呢。”柳姨娘夙來愛顯擺本身機警會說話,可說的話十次倒有八次是孟素蓉不愛聽的,不但希冀不上她幫本身甚麼忙,還要不時的扯後腿。
顧怡然悶著頭不說話,儘管往前走。柳姨娘氣得不可,趕上去就要扯她:“你倒是說清楚,我哪句話不該說?不是我每天把你往太太麵前推,太太哪隻眼看得見你?”
這母女兩個在這裡鬨起來,孟素蓉那邊早有小丫環報了疇昔,聞言不由歎了口氣:“這柳氏年事越長倒越胡塗了,還不如個孩子。”此時也顧不上這些,叫錦眉,“去書房瞧瞧,有冇有甚麼動靜。”
主仆兩個嗤嗤笑了一會兒,就見一個丫環打扮的小旦角從旁退場,丹青頓時眼睛一亮:“女人快瞧,這個都雅。”
顧嫣然抬眼看去,那女孩子十五六歲的模樣,上了妝公然是非常美麗,雖說冇有幾句唱詞,嗓子卻又脆又甜。行動輕俏地奉上了茶便往下退,那貂蟬便斥道:“茶也不放好,急著那裡去?”
孟素蓉的胎已經出了三個月,一夙起來也忙著籌措了一會,直到顧運則從衙門裡返來,才一同退席。本日雖不是顧運則休沐,但中秋節是團聚節,衙門裡若無甚大事,也就讓官員們早些回家了。
柳姨娘低了頭,嘴裡低聲嘟噥:“那唱旦角的丫頭,瞧那眼神就不是個本分的……”
孟素蓉雖是在榻上靠著,卻那裡歇得下。方纔那一對少年男女自稱是泉州府人,可此地屬湖廣道,相距何止千裡,這兩人不去泉州府本地告狀,卻跑到湖廣來,這裡頭就透著蹊蹺。如果兩人是到了湖廣以後遇了冤,那還好些,如果在泉州遇的冤,那就是本地官員不肯接或者不敢接的狀子――孟素蓉眼皮子俄然一跳,驀地想到了一樁舊事,彷彿那件事裡說的就是泉州府惠安縣……
孟素蓉歎了口氣,摸摸女兒的頭髮:“這是你爹爹在外頭的事,彆問了。這些日子管家也辛苦了,得空歸去歇歇也好。”
小旦角卻不但不退,反而又向前膝行了一步,稍稍進步了聲音:“大人,民女是泉州府惠安縣人,來此確切有冤要訴!”說著,轉頭又往戲台上看了一眼。
孟素蓉早備好了些碎銀子和銅錢,自有丫環用盤子托了一串錢過來,那小旦角便移步過來,先到顧老太太席前萬福謝賞,又到顧運則和孟素蓉席前拜了下去,孟素蓉剛要讓她起來,小旦角俄然抬開端來直勾勾地看著顧運則:“顧大人,民女有冤要訴!”
這兩人的聲音都壓得低低的,中間顧老太太耳朵略有點背,都未曾聽清他們說甚麼,隻是俄然瞥見這少年跑過來叩首,不由得嚇了一跳:“這是做甚麼?”連戲台上的鑼鼓點都停了下來,紛繁向這邊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