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顧運則悚然一驚，“你――”

孟素蓉此次是冷心冷意，決不肯再跟顧老太太和白姨娘住在一處屋簷之下。顧運則想來想去，隻得先如許對付著，過後再漸漸勸轉。他現在在同文館燒冷灶，總得要燒出點出息來才行，焦頭爛額當中，隻能想到這個彆例了。

“啊！”林氏猛地拍了一下腿，“恰是！這麼說，平南侯夫人是想把週二公子過繼給長房！”帶幾分驚奇地看著顧嫣然，“我的兒，你竟能想到這個！”

平南侯夫人儘管坐著不動，含笑彷彿看戲普通俯視著下頭。直到世人說得嘴都乾了，屋子裡終究溫馨下來，她才笑微微隧道：“既是族裡的孩子，想必個個都是好的。隻要一條兒，年紀都太小了。”

“不必了。”平南侯夫人文雅地端了茶，“提及來，這過繼還是要嫡親骨肉最好。我們侯爺一向也惦記取兄長的香火，隻是不與孃舅家奉告一聲老是不當。既然表弟妹本日在這兒，那我也就將我們侯爺的主張說一說――侯爺的意義，將我這一房的鴻哥兒過繼給長房，這是親侄子，再也冇有更親的了。”

向來，長房在一家子裡頭職位尊崇，固然周勳年紀輕簡便過世，爵位被老二週勵襲了，與爵位相聯絡的祭田等產業自也要歸二房，但除卻朝廷犒賞的這些以外，產業當中倒是該長房拿大頭，以平南侯府的家業計，不是小數。

“我自和我的後代住在孃家。”孟素蓉決然道，“今後以後，你我隻要伉儷之名。蔚哥兒還小，不能有和離的母親，待他將來立室立業，當時你我和離，你儘可汲引白氏。”

“嗬嗬。”平南侯夫人掩口笑了一聲，“冇這個事理。如果過繼了，斷冇有叔叔嬸嬸也跟著來的。”過繼了，爹孃就不是爹孃了，冇傳聞過有個遠房叔叔跟著侄兒住的。

顧運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手心手背滿是肉，兒後代兒固然不是一個娘生的，卻都是他的孩子，讓他放哪一頭是好？

不是林氏小人之心，已故的王尚書和王河道當然是可貴的清正之人，但先人倒是一定。且人窮誌短，王家百口在東北那等苦寒之地熬了這些年，現在冤案雖翻了，可將來的出息還迷茫著呢。

冷媽媽服侍她多，聞聲知義，頓時道：“夫人，這位老太太彷彿是老侯爺伯父的庶弟那一房的，隔得遠，奴婢一時實在也理不清。”

顧孟兩家愁雲慘霧，平南侯夫人倒是滿麵東風地坐在廳堂之上。

這就是清流讀書人的難處。勳貴之家，如果昭雪，隻消發還爵位，立即便能錦衣玉食。清流科舉出身，就是朝廷有所安撫，將來也還要靠著自家後輩出息。王家在東北苦熬二十年，後輩另故意機讀書麼？即使不再是罪官，另有幾個能入仕的？更不必說要再做到河道、尚書了。

顧老太太迷惑：“甚麼？老邁媳婦還住在孃家？這成甚麼體統！”

顧運則閉了一下眼睛，不再想跟母親辯論甚麼，隻道：“此次浩兒驚馬，滿是因著他不當真讀書，隻想著玩耍之故。他本年也十二了，我想著也該讓他了局嚐嚐。要考童生，須得回客籍去，恰好同文館裡要測繪東南本地一帶的輿圖，算來總得費大將近半年工夫。我籌算趁此機遇帶著浩兒回籍，插手縣試。”

“你說誰被人害了？”顧運則一掀簾子出去，盯著她，“你說誰害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