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摸摸他臉頰,無聲的感喟起來。
相互都將話挑明,又都不會讓步,已經冇有持續說下去的需求了。
“太後素有定奪,脾氣倔強,”他緩緩道:“那裡是我能逼迫的?”
燈光暗淡,在他臉上留下不定的光影班駁。
夜晚又來了。
“承熙?”錦書在內裡叫他:“快過來,外邊兒冷。”
紅葉回聲退下,錦書便在塌邊坐下,守著承熙,正覺得他睡了,手便被他抓住了。
錦書內心驀地一疼,說不出甚麼滋味,用力捏了捏他小手,和順道:“你在這兒,母後能到哪兒去?紅葉已經去叫太醫了,待會兒開了藥,喝一副下去,很快就會好的。”
“那聖上呢,”承安安靜的看著他,緩緩道:“你既知太後於我有所心軟,卻用心提起先帝,悲傷落淚,莫非不是在操縱她憐子之情嗎?”
話說到這兒,也很冇意義了。
即位以後,他再不像此前那般渙散,這類景象,還真是少見。
“好吧。”承熙老誠懇實的站住腳,端起那碗冒著熱氣的藥湯,慢條斯理的喝了,方纔去看門口的承安。
承熙見她目露感慨,明顯是思及前事,眼睫低垂,不再開口,隻悄悄伏在母親懷裡,享用這半晌的安寧。
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落到承放內心去,卻比那日那支利箭更傷民氣。
承安天然一一答了,語氣微微帶笑,極是暖和,承熙坐在一邊兒聽著,神情卻模糊陰霾起來。
“厥後再想想,就不那麼感覺了,畢竟此平分寸很難拿捏,”承熙目光微動,道:“或許,真是連上天都在幫你吧。”
抿緊了唇,他看著承熙,冇有言語。
“都不是,”承熙忽的一笑,小孩子的天真稚氣實足:“我就想看看在母後內心,我是不是最首要的。”
望著天涯那輪孤月,他有些陰霾的笑了。
“楚王兄不是在養傷嗎,如何過來了?”
“……想的,”錦書還是抱著他,目光卻超出內殿諸物,往前殿方向去了,語氣模糊喟歎:“他待我,實在也很好。”
錦書有點兒擔憂,將桂花糕擱下,上前去探他額頭,這才發明,是有點兒燙。
錦書低下頭去,看他那張同先帝類似的麵龐,心底不覺一歎。
這句話說的戳民氣腸,錦書心中一痛,微露驚意:“這話是你本身想問的,還是有人攛掇你說的?”
紅葉帶了太醫,急倉促趕來,為承熙診脈後,隻說風邪入體,需得療養,喝幾服藥便成。
偶然候,小孩子的心機,實在是很敏感的。
“是,”她悄悄道:“因為他冒死救了母後。”
“我是天子了嘛,”承熙挽著母親胳膊,密切道:“如果太蠢,會被騙的。”
錦書被他說得憂心,轉頭去催促宮人看看太醫到了冇,又悄悄拍他肩膀,像是小時候那樣暖和的安撫。
承安冇有辯白,隻道:“那厥後呢?”
很黏母親,也很愛撒嬌。
他不是愛叫苦的脾氣,即便疇前是,現在也不是了。
“當初父皇將你寄養在她名下,也算半其中宮嫡子,她冇短你吃穿,叮嚀人決計服辱吧?相反,還叮囑文苑武苑的太傅對你多加關照,在父皇麵前為你說好話。”
承熙坐起家,伏到她懷裡去,悶悶的道:“母後,我好難受。”
“太醫不是也說了嗎,病後輕易幾次,”錦書不睬他這茬,端著藥碗疇昔:“快喝了,明日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