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於錦書月朔聞聲，竟怔了一怔。

二人相擁，再也無話。

回宮以後，錦書的日子彷彿回到正軌，每日留在甘露殿裡翻書習字，感覺無趣，便召見幾個命婦說話，閒暇時便為承熙做些衣裳點心，極是充分。

承安畢竟是外臣，不成在宮中久留，用過午膳後，便起家告彆。

錦書在心底歎口氣，盛了兩碗壽字鴨羹，道：“都嚐嚐這個，小廚房技術不錯。”

“去哪兒都行，”承安蕭灑一笑：“天南也好，地北也好，隨便甚麼處所都好，隻要我們在一起，另有甚麼好怕的？”

“先帝不是那種人。”錦書點頭笑了。

“楚王兄好嗎？”到了內殿，承熙才問：“傷勢如何？”

這天上午，何公提及先帝時對河西道豪強連打帶消的措置手腕，承熙端坐一側，聽得當真，時不時問一句，到最後，竟也舉一反三，說的頭頭是道。

“曉得了，”錦書催他：“再不歸去，何公該等急了。”

承熙那雙同先帝相像的眼睛看著她，彷彿在張望她這話是否至心，錦書自碟中取了幾顆果仁兒送入口中，吃下以後，方纔道：“如何了？”

承熙腳步一頓，隨即持續，語氣卻微微沉下去了：“如何不早說？”

承熙笑嘻嘻的應了：“要吃菊花蝦和一品豆腐。”

嚐了一口，他便不再動，點頭淺笑道：“分歧我的胃口。”

錦書回宮，是在四月末，春將儘時。

錦書早知二人有隙，再不能如之前那般靠近，也不相勸，隻看宮人們一眼，叮嚀道：“傳膳吧。”

“楚王殿下也是剛到，”那內侍從速解釋：“方纔您同何公說話，主子不敢多嘴。”

“不公允，”承熙悶悶道：“母後不幫我，反倒幫著外人。”

已經是蒲月，後殿裡那株仙客來著花兒了，粉潤潤的光彩，美極了。

錦書細細打量他神情，心中彷彿壓了一塊石頭，墜墜的重，但是終究，也隻是輕笑：“母後已經說過了，你纔是天子，想要做甚麼，便放開手腳去做，這天下畢竟是你的，總要試著長大。”

承熙正在含元殿聽何公等幾位重臣議事，傳聞這動靜，同他們說一聲，忙不迭跑疇昔，親身迎進了甘露殿。

“明天便不說了，聖上既然已經曉得，老臣也就不必再三囉嗦，”何公看著他，語氣欣喜：“早些用膳去吧，固然勤懇，也要愛惜本身身材。”

“承熙還太小，離不得母親，我隻怕貳內心也有疙瘩，” 錦書垂眼去看不遠處那隻落到地上的飛雀：“是我對你不住。”

錦書抿著唇笑，手中團扇在他身上輕拍，母子二人相攜，往甘露殿去了。

“等長安安定，承熙坐穩那位置，我們分開這兒吧。”承安看著她，當真道。

畢竟他還太小，大周局勢未穩。

半月前，清河行宮。

“楚王兄於軍中很有人脈，久留長安，未免生變，幾位太傅同我說過幾句，想將他外放，”承熙低頭去剝鬆子，果仁兒擱到水晶碟子裡：“母後如何想？”

“天子如何啦，”承熙密切的挽著她的手：“天子也有娘呀。”

“不準胡說，”承熙的幾位太傅，皆是先帝在時選定，錦書都見過，確是端方君子：“太傅們都是為你好。”

……

冇有理睬內侍們的齊聲問安，侍立在門外的宮人將玉簾翻開，請他入內時，錦書正同承安說話，麵前桌案上隻擱了酒壺並一隻杯子，明顯是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