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隔得有些遠看不清人，他竟是站起家徑直朝亭外走了出來，“那是方以唯？”

而貴女們雖久聞寧翊大名，大多卻也是第一次見寧翊，不由因他的麵貌臨時忘了那些劣跡。再加上方以唯的才名早就讓一些貴女心生不滿，是以寧翊此言一出，亭中倒是都笑開了。

“陛下，你笑甚麼？”

方以唯蹙了蹙眉，“以是我也胡塗了……”

宣平侯夫人是女帝的姨母，在寧翊生母過世後才嫁入侯府。寧翊雖隻是她的繼子，但名義上也勉強算是永初帝的表兄，常常出入宮廷。而茯苓不過是個侍郎府的婢女，現在卻言語衝撞了寧翊……

傳聞永初帝賀緲出世那日，大顏……當時的國號還是北齊，北齊皇宮內開了滿池蓮花，是數百年難遇的吉祥之兆。前國師入宮進言，稱北齊命脈懸於她一身。

茯苓一下擋在了方以唯身前，狠狠地瞪了寧翊一眼。

天子戰死疆場，北齊元氣大傷，節節敗退。

“方姐姐？”

聽女子又提及婚事，茯苓有些嚴峻地盯向方以唯，恐怕她又急火攻心扭頭就走。

她正想著，卻被不遠處的喧鬨聲吸引了重視力。

“欲渡無楫，臨淵羨魚，”永初帝賀緲搖了搖手中的沉香扇，笑意斐然，“這是怨我冇能給她一個機遇嗎？”

緋衣內侍領的路和方以唯來時並不不異。

大抵是冇想到她會如此答覆，女子一怔，隨即笑出了聲，“方蜜斯比我想得要坦直。”

方以唯沉默了半晌，才昂首，直直對上女子的視野，“的確。”

方以唯卻隻是朝她搖了點頭。

茯苓頓腳。

這些宮闈秘聞，一傳十，十傳百，其中細節已無處考據。隻知先帝賀歸動了殺心，但尚在繈褓中的賀緲卻幸運逃脫，流落到了大晉，被當時還是廢太子的晉帝收為義女。

不知是誰起了這個話頭。

茯苓那裡能忍得了自家蜜斯成為世人挖苦的笑柄，一咬牙就衝要上去實際，步子剛踏出去，卻被方以獨一把拉住。

方以唯不疾不徐跟在女子身後，考慮著開口。

“我……”

七年前，晉齊交兵。

“哦？”女子有些驚奇，“如果我冇記錯，方蜜斯已到了適婚之齡。若當真過幾年才談婚事，隻怕會悔怨本身白白蹉跎了好韶華。”

寧翊嗤之以鼻，“才貌雙全？才女凡是長相周正些，都會被人誇成才貌雙全。也不看看平常伴我身側的都是多麼美人，就她那種姿色，豈能入我的眼？”

“剋日方大蜜斯和宣平侯世子的婚事，倒是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

茯苓問。

方以唯張了張唇，話在嘴邊打了個彎，終究卻還是嚥了歸去。

她身後，宮娥不解地問。

“比來京中都在群情你的婚事，等我們盛京第一才女方以唯進了侯府，世子你怕是就不能再像疇前那麼清閒了吧？”

方以唯在原地定住。

寧翊看清來人，神采刹時變了。

隻一眼，卻彷彿已經看破了後幾十年的惡夢，讓方以唯不由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這改朝換代，兜兜轉轉，追其本源竟是和當初那異瞳的預言脫不了乾係。

方以唯俄然走了過來，低聲道，“不過是欲渡無舟楫，臨淵而羨魚。”

方以獨一驚，趕緊將茯苓拉了返來，“世子……”

“陛下。”

女子在橋邊立足回身，本在前麵帶路的緋衣內侍也隨即停下，在橋下躬身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