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玉歌從速湊了疇昔,將半開的窗戶掩上,“這雨一下,天定是要涼一陣了。”
“我纔不出去, ”賀緲聲音微微有些嘶啞,“萬一出去碰上……”
她這麼站著挺好的,還能居高臨下找回點氣勢。
賀緲又憶起那日在謝逐麵前脫口而出的哀告,一時又心煩意亂起來。她甚少在人前表示得那般脆弱,恰好還被最不該該瞥見的人瞥見……
謝逐揮了揮手,“你先出去。”
謝逐收回視野,點了點頭。
“奴婢知錯。”
賀緲低低地嗯了聲。
真是丟人,太丟人了。
明岩眨了眨眼,“我當時不過五歲,甚麼都不曉得甚麼也不懂……夫人莫非冇有與公子說過嗎?”
“天然不是。”
“公子為甚麼俄然問這個?”
明岩莫名被懟,僵在那兒不知要作何反應,隻能乞助地看向自家公子。
他打了個哈欠,抬目睹謝逐又坐起了身,趕緊走了過來,“公子,這天還冇亮你如何就醒了?”
玉歌冇反應過來,愣怔了好一會才認識到這個“他”說的是誰,不由擔憂地看了她幾眼,最後還是將話說出了口,“陛下,您彷彿對首輔大人過分上心了。他……不是國師。”
明岩細心回想了一下,才俄然反應過來,神采微變,“公子說的是……”
玉歌朝門口走去,揚聲道,“甚麼人?”
“玉歌姐姐,公子的藥丸用完了,讓我再過來拿一些。”
當時她剛被哄著回了北齊皇宮,因為異瞳帶來的弑父災星之命,一群作法的巫師舉著火把圍著她轉圈,乃至想要將她活活燒死。而她的父皇母後坐在禦座上冷眼旁觀,對她的驚駭視若無睹。她被丟棄,被叛變,從小顛沛流浪,受儘冷眼憎厭,皆是因為這一雙天生異瞳……
公然還是這個答案。
明岩鬆了口氣,笑道,“公子,不過是個夢罷了,夢都虛無縹緲的,那裡能作數?”
見出去的人是賀緲,視野在她重新換上明眸的雙眼上掃過,謝逐頓了頓,麵上卻冇有涓滴驚奇之色,“陛下。”
她始終堅信女帝是將謝逐當作了國師的替人。
從北齊皇宮搏命逃出來後,她再不肯再以異瞳示人,始終用一根玄色布條繫著眼,哪怕看不見也不肯摘下。可星曜不知為何,老是對她以黑布遮眼的事耿耿於懷,從未放棄讓她摘下。
“篤篤篤――”
明岩小聲問。
許是也曉得本身的話有多荒唐,她的聲音愈發低了下去。
話是大家都能說的,但眼神口氣又要如何才氣偶合?
明岩苦著臉,“本來好些了,可現在下起了雨……公子他神采都白了。聽聞玉歌姐姐頗通醫術,不知可有其他減緩的體例?”
謝逐每逢雨天就少眠,半夜從夢中驚醒,便再也睡不著。坐了快兩個時候,滿眼都是夢中最後一刻刺來的長劍,和貳心口暈染開的赤色。
玉歌端著飯菜從外頭走了出去。
帶著闊彆已久又相逢的欣喜,雖有可惜,卻獨獨冇有驚懼之色。暖和而柔嫩,仿若冷玉上淌過的暖流,讓她堅固的外殼儘數碎裂。
謝逐眼睫低垂,在麵上投下淡淡的暗影,“我方纔做了個夢。夢中,我是為了救一小我才被重傷,並非是被劫匪所擄。”
明岩一愣,“公子如何想起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