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緲放動手裡的藥碗,捂著嘴咳嗽了起來,“苦!!”
“???”
謝逐翹著唇從一旁端起藥碗,又特地看了賀緲一眼,隨即連湯勺都冇用,便揚起手腕,抬頭將那碗苦到令她落淚的湯藥喝了下去。
賀緲可惜地抿了抿唇。
苦藥入口,謝逐卻像是冇事人普通,涓滴冇有賀緲預猜中的反應,就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他仍舊望著她,唇角微牽,竟彷彿喝了甚麼甜湯似的。
謝逐淡淡嗯了聲,“可見此藥確是良藥。”
她朝謝逐笑了笑,涓滴冇有躲避的意義,也無內疚之態,就彷彿甚麼都冇產生過,幾個時候前落荒而逃的女帝大抵隻是個幻覺。
賀緲忿忿地轉向謝逐,指向他的手指都開端顫抖,恨不得將這看上去病懨懨實在心眼賊懷的人提起來扔到江裡去,“那到底那裡甜了?!”
玉歌一向在艙閣外心神不定地候著,見賀緲紅著臉奪門而出,便很有些怒其不爭地跺了頓腳,隨即丟下明岩小跑著追了上去。
耳畔彷彿又傳來謝逐嘶啞的嗓音。
謝逐眉心一跳,話音未落,女帝已經踉踉蹌蹌繞開了圓凳,頭也不回地倉促而逃。
賀緲嘲笑了一聲,“你再敢胡說八道一句嚐嚐?”
謝逐輕笑,“臣已經奉告陛下,此藥很澀。”
一股極澀非常的苦味順著舌尖一下纏了上來,賀緲猛地扭身,皺著臉想要將那衝到喉間的苦味吐出來,可她方纔不過隻抿了一小口,早已順著喉嚨管吞了下去,苦味入喉,再如何吐也擺脫不了。
望著她分開的背影,謝逐心底彷彿湧上些不成名狀的情素,就彷彿苦藥與蜜餞相和的甜澀,唇角的笑意淡了幾分。
“對大顏?”
玉歌遊移了半晌,眸光有些閃躲,“奴婢感覺,首輔大人雖同國師麵貌類似,脾氣倒是截然相反。國師性子冷,對誰都非常冷酷,就連在陛下跟前也甚少暴露笑容。可首輔大人不一樣,他彷彿向來不會生機,對誰都暖和和和的,眼裡總含著笑。陛下是不是……會錯意了?”
來時還威風凜冽的女帝俄然變回了驚弓之鳥,向後一步還撞上了圓凳,差點就被絆倒。
賀緲呼了口氣,抬手給本身紅暈未消的臉頰扇了扇風,“喝完了。”
恐怕謝逐看出甚麼,她粉飾地垂眼輕咳了一聲, “本日船會在臨川船埠泊岸, 我們要登陸走一走, 你不能躲懶。”
――陛下所賜,天然是甜的。
謝逐微微一笑,“雖澀卻甜。”
“良藥是良藥,可……”
賀緲被苦得欲哭無淚,想也冇想便低下頭,張唇將那蜜餞含進嘴裡,唇瓣一不謹慎就碰到了那微涼的指尖。
國師大人,如果您再不回盛京,陛下的心怕是也快回不來了……
謝逐也不辯駁,望進她烏黑如墨的眸底, “那日,是臣冒昧了, 還望陛下恕罪。”
賀緲轉轉頭,神采刹時陰雲放晴,聲音都柔了下來,“你當時也是為了我好,甚麼恕罪不恕罪的,來來來,快把藥喝了吧。”
謝逐定眼瞧她, “陛下不是不肯見到臣麼?在艙閣中已經躲臣躲了兩日。”
謝逐垂眼,從袖中又取出一顆蜜餞,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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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緲瞪得眼睛都乾澀了,終究看不下去,側身一屁股在他榻邊坐下,一把接過他手裡的藥碗。
被他這麼一提示, 賀緲就又想起了本身不幸兮兮將近哭出來的模樣, 忍不住彆開臉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