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詞打了個噴嚏。

沐浴房內，一地狼籍，兩個水桶歪倒在地，芳年漲紅臉雙手叉著腰，與兩個丫環吵得不成開交。

“我已經好了，這點著涼，不必看醫師。”

“恩。”

“罷了罷了，昨日的就昨日的吧。”荊詞擺擺手，她不是會苛待旁人之人，讓她們反覆勞動，難怪有牢騷。

張醫師被芳年嚇了一跳，卻仍嬉皮笑容地看向荊詞，“不知四娘子那裡不適？”

“大師都說您受了重罰，到底傷著哪了？可彆瞞著奴婢。”芳年不信，四周查詢主子身上的傷痕。

“好啦好啦，快去幫我籌辦沐浴吧。”荊詞笑著揮手。

荊詞緩緩閉上眼，祖母究竟為何會人前一麪人後一麵……她說年青時本身曾受過嚴苛的主母練習，莫不是和阿誰有關……

她打量麵前的張醫師，此人約莫五十歲，身材頗胖，眼睛藐小，眼神一閃一閃，賊亮賊亮。

兩個丫環亦怔了怔，第一次見四娘子這般的暖色。

荊詞話一出，張醫師笑容凝固了幾分。

哈欠——

“如何回事？”荊詞大步走了出去。

外頭又垂垂傳來辯論聲，荊詞細心一聽，是芳年與丫環們的聲音。

一頭青絲披在烏黑光滑的香肩之上，抬起苗條的腿，腳尖觸水，跨進浴桶……坐到浴座上。

“四娘子著涼了，快煮薑湯去。”青女頭也不回，衝傻愣著的芳年道。

客座上的張醫師見仆人出來，從速起家，“見過四娘子，四娘子安好！”此人竟然行大禮。

荊詞未理睬她們，徑直走進屋，走到閣房坐到床榻上。青女從速取出厚棉被為主子層層裹上，回身去倒熱茶。

“煮好了，煮好了。”

他低頭端起茶杯，一邊把弄茶杯蓋子，一邊道：“那‘澡豆方’的確是張某所配，隻是……不瞞您說，那是張某的家傳偏方。如若四娘子喜好，張某情願為四娘子效力，為四娘子抓上幾包。”

兩個丫環對視一眼，躊躇了一番，緩緩跪到地上。

青女這會兒呈動手巾緩緩走出去，瞥見在浴桶裡不斷地顫栗、神采發白的荊詞，驀地嚇著了一跳。

“來，四娘子，從速喝了吧。”

“四娘子，府裡的醫師來了。”青女道。

待穿好襦裙，荊詞才縮著身子出沐浴室。院子裡的幾個丫環細細碎語，決計壓著音量，遊手好閒，坐著舒舒暢服地曬太陽。

罷了，等會兒芳年就該來了。

“當本身是皇後孃娘呢！也不看看本身現在甚麼職位還要求那麼多！”

正思慮推理之時，外頭陸連續續的辯論聲傳來，擾了她的思路。

“你如何就說我們明天冇打水？”雜役丫環撇嘴，一副固執模樣。

芳年既不甘又無法，卻不得不該允，返回閣房拿潔淨的衣裳。

兩個梳雙丫髻的丫環趾高氣昂，杵在一旁，正大聲嚷嚷著，一臉不平氣。

沐浴房內，屏風前麵的浴桶盛滿了水，飄滿花瓣。

荊詞取下簪子，烏黑亮麗的長髮如瀑布般唰地垂下來，悄悄甩了甩頭，而後緩緩脫去襦裙、衣裳、訶子……

荊詞快步朝屋內走去。

“四娘子，您方纔請張醫師，想瞧‘澡豆方’，您忘啦？”

“就是，之前我們服侍婠娘子的時候都冇她如此頻繁地湯浴。”

屏風另一側的青女悄悄候著，見主子把衣物都掛在了木軒上，便道：“四娘子，奴婢將衣物拿出去嗎？”筎院的丫環們皆知主子沐浴時不喜有人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