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楊府的嫡長女楊壽雁。

“四娘子，請下車。”

“青女是我身邊的丫環，這丫頭心細如髮、做事利索，現在便賜賚你了。”

車門被翻開。

“多謝長姐。”

“那會是誰呢？”

方纔攙扶荊詞的丫環垂首道，“四娘子，奴婢叫青女，是大娘子的丫環。您舟車勞累，奴婢帶您到您的院子安息。”

荊詞沉默。

為首的丫環不知何時已上前，作出攙扶勢樣。

楊壽雁一雙鳳眸盯著荊詞細細打量了一番，才含笑上前攙扶，“一轉眼四娘都那麼大了，當初離家時不過是五歲的小娃娃。”

“這院子一向空著，王管家解纜前去潭州時大娘子便叮嚀奴婢們動手打掃和安插。”青女道。

筎院不算太大，卻五臟俱全。

“大娘子至——”

這可謂入侯門了，見微知著，楊家的吃穿用度定是不差。還想著到長安就動手調查諸事，可一進門就被楊壽雁警示，估計今後的日子不會自在暢快。

荊詞推開了些芳年剛關上不久的窗，從裂縫裡打量，宏偉的大宅上掛著一塊“楊府”字樣的牌匾，楊府的正門直接開在坊牆上，門前線著兩排戟架，看管的皆是甲士壯奴，模糊透著一股子深嚴感。荊詞暗想不愧是將軍的府邸。

楊家乃兩朝貴族，世代王謝，上四代楊紹，是隋文帝族兄。此朝，荊詞的祖父與武則天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更是加大了楊家的氣勢。楊府宅子範圍一點點擴大，現在占了一坊中的大半地區，偌大的楊府竟包含了二十幾座院落，彷彿是一個皇宮的雛形。

都說長姐如母，當慈嚴並進，這長姐談笑晏晏起來甚是密切，可端倪間卻不乏嚴厲與疏離，叫人難以靠近。

楊壽雁未再言語，回身拜彆。

“好，我記下了。”

荊詞內心不由嘀咕，夠氣度啊。

“我姐姐統統可好？”既然是姐姐的丫環，豈能不聊表體貼。

筎院也不例外，此沐浴室入門是一張幾案，上頭擺著兩個秘色瓷瓶，光彩如冰，一看便知是上品。此幾案緊挨一扇牆，不細看還覺得這是一間鬥室子，實則入內，右轉，便能看到一扇榴花圖案的長屏風，屏風後又是一屏風，再入內所見的是豐富的古木衣架，浴桶、浴床、燭台一應俱全，無不精美。

“荊詞見太長姐。”荊詞福身施禮。

“浴房已籌辦安妥，請四娘子沐浴換衣。”半晌，丫環出去福身道。

“奴婢服從。”

荊詞抬頭看著上方兩個端方的大字。

“荊詞服膺。”

馬車停穩。

薛崇簡乃謙謙君子，荊詞亦是開朗性子，二人自但是然能處到一塊。

“王表舅歸天之時你尚未行笄禮，返來楊家也理所該當。本日起，你便回到楊家了，姓楊，曉得嗎？是楊氏名正言順的人。”楊壽雁握著她的手未鬆開，“楊家冇兒子，家屬重擔便落在我們幾姐妹肩上，我們與楊家亦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

幾個展轉，終究達到她要去的處所……

楊府幾近每座院子都有專門的沐浴室，排水設施傑出，裝修安插得宜，保暖而埋冇。

楊壽雁對勁地點頭，放開手，神情嚴厲了幾分，“王家比不得楊家，楊家端方甚多，在楊家天然不能像王家那般自在，楊家長幼有序、獎懲清楚，你此後做事要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