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詞點頭，“多謝。”

“這院子一向空著，王管家解纜前去潭州時大娘子便叮嚀奴婢們動手打掃和安插。”青女道。

荊詞回過神，粲然一笑，“薛二郎，來日再見。”一起下來，她與薛崇簡已結下友情。

楊府幾近每座院子都有專門的沐浴室，排水設施傑出，裝修安插得宜，保暖而埋冇。

來不及細細打量，門外便傳來一聲。

“恭候四娘子回府。”眾丫環們施禮，齊聲道。

“大娘子統統尚好，”青女頓了頓，又道：“四娘子，恕奴婢多嘴，大娘子乃您的長姐，今後稱呼上還得重視些，免得其他娘子們不樂意。”青女年紀亦同荊詞不差高低，做事卻極其穩妥。

十年才歸鄉，卻非為其而來。

“大抵是同一夥人，欲斬草除根。”

方纔攙扶荊詞的丫環垂首道，“四娘子，奴婢叫青女，是大娘子的丫環。您舟車勞累，奴婢帶您到您的院子安息。”

荊詞搭動手臂，雙腿利落地下車，芳年隨後跟上。

“多謝長姐。”

“王表舅歸天之時你尚未行笄禮，返來楊家也理所該當。本日起，你便回到楊家了，姓楊，曉得嗎？是楊氏名正言順的人。”楊壽雁握著她的手未鬆開，“楊家冇兒子，家屬重擔便落在我們幾姐妹肩上，我們與楊家亦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

這就是楊府的嫡長女楊壽雁。

“你們便在筎院好生顧問四娘子，切不成偷懶費事。”楊壽雁地對自側門跟從荊詞一道出去的丫環們道。

水汽氤氳，花香四溢。手腕有傷不能浸水，荊詞卻死活不讓芳年服侍她沐浴，沐浴於她而言是何其私家的事，怎能隨便讓人蔘與。

“奴婢服從。”

都說長姐如母，當慈嚴並進，這長姐談笑晏晏起來甚是密切，可端倪間卻不乏嚴厲與疏離，叫人難以靠近。

薛崇簡帶領車馬行在火線，將近走了一半朱雀大道，人馬垂垂多了起來，他馭馬靠邊等候與馬車齊平。

“長姐可知，殛斃阿爹的凶手是誰？在路上追殺我的又是誰？”荊詞巴巴地望著麵前之人，楊家定是曉得答案的。

隨即一年近四十的婦人被丫環們簇擁而進，頭梳孔雀開屏髻，滿髻珠釵，一隻金步搖隨法度悄悄閒逛，額貼一煩瑣的鮮紅花鈿，一張矗立的崇高雪臉含著淡笑，通俗的眼眸卻流露著嚴厲。

“青女是我身邊的丫環，這丫頭心細如髮、做事利索，現在便賜賚你了。”

荊詞沉默。

“荊詞曉得了。”

“我都傳聞了，”楊壽雁密切地握著她，剪水鳳目凝睇著尚未長開的小臉，“王表舅被害真是莫大的哀思，楊家定不會放過那凶手，王楊兩家，唇亡齒寒。”

荊詞趴在窗上睜大了眼睛，模樣甚是姣美，薛崇簡嘴角上揚道：“荊詞，我不便多送，就此告彆。”到長安就安然了，他的身份不便利和楊府纏繞在一起。

楊府一磚一瓦皆上乘，一隅一廊，宏巨大氣。亭台樓閣，山橋水廊，一應俱全。六七名梳雙丫髻的婢女雙手舉著托盤，在劈麵的長廊上順次蓮步輕移。見了年紀較長的婆子便微微施禮表示，隨即持續端方地前行。

筎院。

“能安然返來見您，真不輕易。”

一行許些日，馬車終究踏進城門、達到帝都，繁華的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