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勉聽得這船伕如此說,倒也瞭解,想他靠打漁為生,如果魚不新奇,確是無人采辦,現在若能人所難,便是斷了人家的生存。又聽那船伕道:“公子若真要去,不如酉時來西市找俺,俺酉時之前便會在西市販魚,俺姓莫,人都叫俺莫二柺子,公子如果前來,一問便知。”
伯勉這才低頭細心打量了本身一番,隻見本身衣衫襤褸不堪,渾身高低均染泥垢,膝蓋,肩頭還掛著些許枯草,甚是肮臟。不儘自嘲,笑道:“昨夜山中迷路,直到剛纔方走出來,正巧趕上船家駛舟。”
伯勉微微一笑,道:“船家不必客氣,儘管收下便是。”
“船家可曾識得店中那位胖大廚子?”伯勉問道。
行至鎬京南門,見門口人潮擁堵,七嘴八舌,群情紛繁,常日裡這個時候也隻要少量人出入都城,本日倒是人隱士海,將全部鎬都城南團團圍住,也不知火線究竟產生了何事,伯勉心中獵奇,也擁入人群中,擠上前去旁觀。這一探之下實在另伯勉震驚不已,隻見南門城閣之上掛著一顆頭顱,由麻繩綁住,直吊在城門上。那顆頭顱鬚髮斑白,狼藉不堪,雙目緊閉,滿臉烏青,頸上刀口處黑血已然凝固,骨肉恍惚,恰是祭公易。隻聽的四周百姓群情紛繁:“痛快!不知是哪位豪傑所為,為我們出了口惡氣……”“噓!小聲點,你不要命了……”“常日裡放肆放肆,趾高氣揚,現在也有這般了局,真是老天開了眼啊……”“這頭顱昨夜子時以後便掛在此處……”“好!不知是哪位大俠所為……”……眾說紛繁,大多均喝采稱快。
船伕微微皺眉,彷彿略有難堪,想了想,道:“帶公子去朱瘦子家,本也無妨,隻是……”頓了頓,看著艙中的魚,苦笑道:“隻是俺住在旻水泊十裡外的莫家村裡,此來路途悠遠,一來一回,恐怕俺這魚……便賣不掉了。”
伯勉悄悄搖了點頭,言道:“並不熟諳,隻是受人之托,有件東西要交於他,現在人已不在,隻的交予這女娃兒了。”
伯勉聽言心中一震,隨即又問:“那這位朱瘦子家中另有甚麼親人嗎?”
待那漁船泊岸,伯勉見那漁夫簑衣竹笠,鬚髮斑白,邊幅慈和,年不過五旬。拱手作禮,道:“我這便是要去鎬都城,船家可否載我一程”當即從懷中取了些銀錢遞於那船伕,續道:“送我到聆風渡口便可。”
伯勉想到昨日旅店中的慘狀,回想前事各種,恍然大悟,莫不是因為本身懷中這顆珠子,那店中五人也不至於遭此橫禍,五條性命雖非本身所害,卻也因本身而起,不儘黯然。又想起那廚子臨終時所托,隨即問那漁夫道:“船家常在那店中喝酒嗎?”
伯勉由夢中驚醒,隻見天氣已微亮,想起方纔夢中景象,還是毛骨悚然,驚魂不定。想到弧厄那可駭的麵龐,心下黯然,猛的爬起家來,沿著那如有若無的山徑持續前行。約莫又行了一個時候,這纔到了旻水河邊,時月已西沉,朝陽初醒,天涯彼方泛著點點暈紅,染得天涯行雲一陣羞怯。
那漁夫接過銀錢,天然是大喜過望,托在手中看了看,又覺著有些不美意義,笑道:“公子要去聆風渡口,哪用的了這很多?”
伯勉沿著河岸往鎬京方向持續前行,行不一會忽見河中有漁舟駛過,伯勉大喜,忙揮手叫渡,那漁夫見有人叫渡,便將船垂垂駛入岸邊,見伯勉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雖稍顯有些狼狽,倒是臉孔疏朗,邊幅堂堂。那漁夫暗自獵奇,問道:“公子這是從那邊來?怎得太陽還冇出來,便就在此叫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