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勉沉吟半晌,厲聲道:“當目前中,三賊勢大,本日祭賊已絕,好不大快民氣,且不說這老賊被何人所誅,在我看來,此人乃是為國除害,與民除奸。享我大周迄今三百餘年,先祖討商伐紂,為的乃是救民於水火,現在君王昏庸,佞臣腐朝,再度陷民於水火當中,百姓敢怒不敢言,朝中敢與三賊為對者,屢遭毒害,亡得亡,散的散。現在另有誰敢公開與對?哀哉!我大周現在已陷岌岌可危之境,實令人肉痛不已。本日,卻有人首當其衝,誅賊懸顱於鎬都城外示眾。此人不但豪傑,更乃我大周之星火也,敢先人之怒,必將有人隨之厥後。即便此人真乃弧厄,莫非兄長忍心將這星火之源親手擒下,送於賊人虎口未曾?”
李勃之看了看伯勉,目光中竟帶著幾分驚奇,淡笑道:“切當的說,是國公的頭顱。”又昂首看了看祭公易的頭顱,歎道:“此人現在落得這般了局,也算是應有此報。”
伯勉聽言,天然明白虢、尹二賊之企圖。李勃之此人常日不削於其為伍,辦事公道,不忮不求,早已與本身一樣,被虢、尹等賊視作眼中釘,現在借題闡揚,如果李勃之三人內能擒得弧厄便也罷了,如果三日以內擒不到人,恰好藉此肅除異己,此乃共贏之計,不成謂不毒。隨即問道:“不然如何?”
李勃之一臉凝重,言道:“你與弧厄的友情,旁人不知也罷了,我豈會不知?弧厄有事,必與你商討。你如果曉得,毋須瞞我,我並無侵犯之意,隻是現在有密令在身,我需得查個水落石出。”
伯勉上前拱手見禮,李勃之也供了拱手,見伯勉如此形貌,隨即問道:“太史大人這是何為……怎得如此狼狽?”
伯勉自嘲的笑了笑,點頭歎道:“昨日落霞遊獵,豈知忘了時候,迷路山中,幾乎丟了性命,直到晨光方還。”頓了頓,又問道:“這城樓上掛的但是國公左徒祭大人?”
李勃之現在一臉難過,聽得伯勉有話要說,竭力一笑,道:“你我自家兄弟,太史有話,但說無妨。”
伯勉聽言一驚,卻也不動聲色,隨即反問道:“我與弧厄已有多日未見,想必現在應在宮中當職,都尉大人找他何為?”
伯勉驚詫,端起桌上一盅黃酒,一飲入腹。忿忿的道:“二賊好不暴虐,即故意侵犯,又整能讓兄長等閒逃脫。”言畢,長歎一聲,暗自深思,俄然靈光一現,生出一計來,對李勃之道:“我有一計,當可另兄長百口十二口安然脫困。”
伯勉聽言大怒,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哼!這等手腕早已司空見慣,想不到本日卻輪到你勃之兄頭上了。”伯勉此話出於肺腑,全然未加潤色。言罷,又是一臉黯然,深思了很久,才緩緩坐下身來,歎道:“鄙人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伯勉心下一沉,隻覺李勃之此言彆有深意,隨即問道:“都尉大人何出此言?”
伯勉心中獵奇,感覺此人視乎曉得甚麼,便跟著他進城而去。兩人行至城南驛館,當下便要了間偏僻的客房,胡亂點了些酒菜,相續而坐。
聽得伯勉此言,李勃之微微皺眉,低頭輕歎了一聲,深思了半晌,又轉頭看著伯勉,眼神中儘是思疑。隻聽他又道:“太史大人真的不知?”
隻聽李勃之長歎一聲,怒道:“此事我也想過,可惜本日從宮中出來,已被人盯梢,想必便是二賊所譴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