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倒並非妄自陋劣,而是眼來世情便是如此。世家貴族重文輕武,自發得崇高狷介,普通都是世家之間聯婚。誰把女兒許配給兵家,的確會被嘲笑得抬不開端來。習氏忘不了本身世家女的身份,眼睛老是盯馳王謝顧張等高門,照現在的景象,若真的上門求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不過,她這個兒子夙來是個有主意的。這婚事,不但是她不能私行做主,就連桓溫,也要問過他的定見才氣做決定。
“阿母說對了,能叫兒子中意的,就是天神仙物。是以那等塵寰俗女,您和父親還是無需再白搭心機了。”桓歆傲然道。
讓人點完數量,與票據上一比,卻有些差池。
“她們豈能不中意?我兒如許超卓,滿京的男兒,誰能比得上你?”習氏對他這話大為不平。
“阿母。”桓歆禮數全麵地給習氏請了安。
習氏心中暗自迷惑,自家兒子何時與蕪湖院有了友情?送彆的甚麼不好,偏要送她喜好的棉布。
桓歆想著,給他們一個難以企及的高標準,免得今後再拿這事來煩他,“若非要找,便儘管照七妹那等模樣尋去,且看兒子中不中意。”
習氏見他這副毫不在乎的態度,直想兩下將他敲醒,“怎地不急?你本年都十七了,看看這天底下的男兒,有幾個到你這般年紀還未訂婚的,有的結婚早的,連小兒都抱上一兩個了!”說著,又感喟道,“也怪我,這些年遲誤了你,不然何至於此!”
“你小孩子家家有個甚麼主張!這事,你得聽父母的!”習氏忍不住拔高了腔調,接著又苦口婆心道:“阿式啊,為母和你父親,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這人間的事情,見多了。男兒到了年紀就該結婚立室,在外頭行走人家才當你是個成人。那謝家的十三娘子家世崇高,又知書達理,在建康城中也是排的上號的淑女,有甚不好?不濟,另有王家的……”
習氏平生中,最引覺得傲的事,便是有個出息的兒子和兄長。兒子從小就聰明不凡,被丈夫帶在身邊教養,九歲就有了軍功,十三歲便到僅次於荊、揚二州的江州做了長史。這說出來,不但是天下高低,就是古今來往,也冇幾個能比得上的。
桓歆見母親這般,隻得勸道:“阿母不必為此傷懷,此事本就是我的主張,和阿母並不相乾。”
可惜是他親妹子。
她的身份,現在說來實在甚為難堪,說是世家貴女,卻偏做了個兵家子的側室。在荊州尚好,習家是本地豪族,加上桓溫權益日重,她又堪掌著荊州桓府和正室冇甚麼辨彆,那些端莊的大婦們都得給她幾分顏麵。
來了建康,景象卻又不一樣。上頭有南康公主壓著,她便是實打實的妾室。那些貴婦們大多是和南康公主交遊甚好的,南康公主是皇室,又是如日中天的大權臣之妻,這些人常日裡多數巴著南康公主,也都很明白她的存在對南康公主而言如骨鯁在喉,是以,在這些人中間,她少不得要受些架空熱誠。
正想著甚麼時候將兒子叫過來通個氣,卻聽身邊的大丫環巧棋來報,“夫人,江州那邊送了土產過來。”
“你七妹?李氏之女?”習氏豈是那麼輕易斷唸的,暗自將這話記在了內心。想起之前管事說桓歆拿了江州的棉布送去蕪湖院,又問起,“你與她們何時有了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