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染截斷她的話，點頭道：“七月半已顛末端，河燈也不能引他下去。不如我們到他家裡去，讓他爹孃請和尚去超度。”

“我跟你說，剛纔何姐姐發話了，今早去處王爺叨教，開個鰻魚宴，王爺準了，說府裡上高低下都能夠來吃呢。”

“阿宴姐姐……”李苦兒叫得戰戰兢兢，與一個河伯攀乾係，她從冇想過。

“哎？”李苦兒愣愣地眨眼，反問：“您但是河伯大人，這類事如何問我？”

“苦兒醒這麼早啊？”聲音很軟很輕，和順得彷彿最軟的絨毛，在李苦兒的心尖兒上撓了一記。李苦兒嗯了一聲，乾脆直接轉過身側臥，問何未染：“何姐姐，鰻魚是甚麼味道的？”

何未染笑起來，解釋道：“鰻魚啊，最腥的就是它身上的黏液了。以是在烹製它之前，要先將這些黏液去掉，鹽巴就是最好的東西，明日再稍一搓洗，那些黏液就不會有了。並且，估計過了徹夜，它便要死透了，有鹽巴的話，魚肉也不會腐臭。”

河伯阿宴還從冇有與這麼多凡人說這麼多無關痛癢的話，除了買粽子的時候，是以也頗是不風俗。李苦兒看她強作歡笑的彆扭臉，樂不成支。

何未染見她臉上憐憫的神采，明白了她的設法，蓋上大缸的蓋子，拿了塊大石頭壓著，又將李苦兒帶到井邊洗手，一邊說著：“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挖山藥那日，你在稻川邊聽到的？”

李苦兒也不感覺丟人，風雅承認：“我爹說鰻魚寶貴了，要補身子的時候纔有得吃。那會兒我娘還在呢，身子虛得不得了，大夫說要進補，我爹就去河裡捉鰻，大熱天的，捉了一早晨，被蚊子叮了渾身的包，才抓住一條，還隻要這麼長。”李苦兒伸出兩個食指比劃著，又說：“我爹也不大會做菜，就簡樸給它蒸了，還說要給我吃一段，我當時候小，還被水蛇咬過，看著那模樣的小植物都發怵，並且那麼細一條鰻，我娘一頓都不敷吃，以是死活不肯要。厥後我問我娘，鰻魚好吃不，她說特彆好吃，我問她吃完有力量了不，她說感受能活到一百歲了。我當時候就想，本來鰻魚看起來醜醜的，卻這麼短長呢。”

第二道菜，是一碟蒸鰻魚。每碟隻要扁扁一截，卻因其本身就是碗口粗細，是以量並不算少。那鰻魚冇聽任何作料，但頂上蓋了一層香飄四溢的梅乾菜，經太長時候的煨蒸，梅乾菜的鹹香漸漸滲入鰻肉，融會出非常美好的味道。

“你不說，我不說，誰曉得呀？”

“甚麼事啊……”李苦兒問得忐忑。

話音剛落，何未染提了兩大串粽子出來了。阿宴忙迎上去，接了粽子來，伸謝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