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染,你大半夜從和尚廟出走,真的是來跳舞的?還是單獨一人,和這一群不瞭解的小妖精。”
阿宴等人在中間聽得明顯白白,實在是樂不成支。
讚歎間,幾人已然落地,尋了湖邊群山一處山腰,便拾掇起來。
這下李苦兒樂了:“哈哈哈,何姐姐,你一小我是來跳舞的嗎?總感覺傻傻的,不是何姐姐還會做的事。”
但這些話都得忍著,說不得,要不然哪,這整條巷子裡的人魂都得來問了。她倒也偷偷問孃親,陽間的餬口是如何,她的孃親噓了一聲,笑著道:“活著的人可彆探聽身後的事,甚麼都曉得了,日子過得就冇意義了。苦兒啊,你隻記得常日裡需多積德事,很多事情的果報,生時冇有來,待入了土,都是會給我們一筆一筆算清楚的。”
何未染斜睨著她,反問:“誰說白日去了廟裡,早晨就不能返來了呢?”
李苦兒坐在自家門口的席上吃得歡暢,有曾經瞭解的鄰裡端兩盤菜肴過來添菜,趁便聊聊自家子孫的景況。實在他們也冇法曉得太多,單是從常日供奉祈願時聽到的隻言片語和供食的花腔上判定。有人風俗報喜不報憂,有人愛向逝去的人抱怨,李苦兒很想奉告他們:“你家孫子愛去賭坊,家都快給他敗完了”,“你家兒媳說話老是誇大,實在日子過得挺好的”,“你家在這巷子裡,撇去王府,是最富的了,就是家裡人太省太摳,整天精打細算的,纔不供好吃食”。
李苦兒讚歎不已,問何未染:“這些,都是我們淨水鎮上的妖靈麼?怎會有這許很多多,比天上星子最滿的夜裡還燦爛。”
何未染掩嘴笑得無法:“這下可壞了,我這兒另有一籃串子留著做炙食,早曉得你會帶這些來,我便不籌辦那麼多了,要說魚蝦蟹貝啊,再如何也不會比你帶來的新奇。”
是啊,這本就不是人間,任何的人間慶典都冇法將煙籠湖裝潢得如此華麗。
“你們可算來了。還覺得再一個時候都難見著了呢。”何未染看了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笑道。
李苦兒不信:“你客歲纔來的淨水鎮,客歲八月十五的時候你跟王爺王妃到廟裡去了。”
這山腰上視野極好,一垂眸,全部煙籠湖便支出眼底。李苦兒向來目力極好,自遠控到了近山,這一望之下,美輪美奐的盛景便真逼真切起來。
阿葵不平氣,趕緊辯白:“我大花!我花大得跟盆兒一樣呢!我是向日葵呀姐姐!”
阿宴則道:“我倒是冇來過。實在早些年便傳聞月圓之夜淨水鎮上的煙籠湖會特彆熱烈,隻是常常辦完了分酒的公事,便提不起興趣了。來,我們來喝酒。梅花女人,從速變幻一張小桌案出來。”
湖上龐大的玉輪倒影,如一個華光灼灼的舞台,有三個仙女普通靈動貌美的白衣女人在玉輪中心起舞,河伯阿宴說,那是白兔精,她們的先祖曾隨嫦娥奔月飛昇,是以兔族有在圓月夜跳拜月舞的傳統,以表達對先祖的崇拜。又因這舞姿喜慶易學,久而久之,便常有其他妖靈效仿。就彷彿現在,統統的精怪和人魂都在玉輪倒影周邊的湖麵上跟從舞弄,他們的臉上,無不溢滿發自內心的高興。
長龍宴並冇有持續整夜,傳聞以後在煙籠湖上另有拜月祭,因此人魂和精怪們都聚到那兒去了。阿宴她們還冇有來,幾人一籌議,還是臨時在家等著的好。實在李苦兒是不捨得父母的,固然現下得知她們在陽間過得安好,但這可貴的相逢仍然顯得彌足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