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前一次不鎮靜的會晤，這一次，柳長書彷彿冇那麼渾身帶刺，麵上的神采也比較平平，過了好一會兒，才朝洛寧慕略行了個禮。

“……故而，我那日說話刺耳，不過是為了逼出她的至心。”

隻是再慢，也還是有泊岸的一日。

歸去與來時差未幾。

從好久之前，便老是問她，喜不喜好棲芳殿，喜不喜好與她坐於園中，一同看宮牆內的幾樹合歡花。洛寧慕自小被人環抱阿諛，早就將身邊人的細心與體貼當作平常，可曲嬈卻畢竟不是平凡人，她亦是個極其自大的女子，卻不時候刻謹慎翼翼，在乎著她。

――那就回絕。

奇了怪了。

柳長書的態度還算謙恭，但這句話卻讓洛寧慕有些不懂。

柳長書卻忽而一笑，說了句冇頭冇尾的話。

洛寧慕感覺有點兒好笑。

他並未說這個“她”是誰，但兩人都心知肚明，說的必然曲直嬈。洛寧慕聽了這話更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熟諳很多年又如何樣？要真細算起來，誰能有她洛寧慕熟諳曲嬈更久？她們但是一個六歲一個九歲之時，就已瞭解了，不但瞭解，乃至還許了一個……畢生之約。

大抵一半是因為離愁，一半，是因為昨夜柳長書所言。

“難不成你感覺本身是為了她好？”聽到這兒，洛寧慕總算忍不住嘲笑了一聲。這世上總有那麼些自發得是的男人，覺得本身多體味女子，明顯語出傷人，卻還自誇聰明。

然後，洛寧慕見到妝台鏡中長眉星眸，笑起來也一點都算不上溫和的女子，她俄然就豁然了很多。

“我從未覺得過甚麼。”

柳長書此話一出，洛寧慕麵前卻俄然閃現出當時的景象來。

不管柳長書之前的惡言與前一晚的勸言是為何目標，洛寧慕都從心底討厭這小我。可……就算再討厭柳長書，洛寧慕也明白，柳長書所說的那些話，實在還是很有幾分事理的。曲嬈所說的甚麼和疇前一樣，實在是不成能的，若要兩人都假裝與疇前一樣，那便是本身太無私，亦會讓曲嬈更痛苦。至於說要接管……洛寧慕卻感覺，如許的豪情，她彷彿也是不太能接管的。柳長書說的不錯，要“想個清楚明白”，可對於現在的洛寧慕而言，她卻連“想”一“想”的勇氣都冇有。

當時，柳長書說了一番刺耳的話，曲嬈卻並不看他，而是以一雙澄徹如水的眼睛看向本身。當時，曲嬈她……更在乎的，莫非是本身？

分開都城時，她一定對都城有所不捨，然她在這小鎮上住了不過一月，洛寧慕卻驚覺本身已將這座宅子當作常居之所，乍然要拜彆，實在是讓人難受。再想到出宮以來產生的各種之事與回宮以後要麵對的……洛寧慕心內更是五味雜陳，亂七八糟。

都城那座莊子曲直家的，曲嬈得知動靜當然比洛寧慕還要更及時更切當。

洛寧慕抬眼一看，酥月在宮室裡轉悠了半天，卻有點手腳都不知該往那裡放，直到翠星咳嗽了兩聲，外加偷偷踩了她一腳，她纔跟著翠星繁忙了起來。

笑話！

就算柳長書不知是為何放下身材，洛寧慕也冇籌算就此順勢下個台階。她冷哼了一聲，隻道：“歸正冒都衝犯了，道歉甚麼的也就不必了。”

到了京郊彆莊歇息一日以後，宮中就來了人接，坐著馬車入了都城，沿著長長官道進了皇城，再由側門走，總算進了內宮。洛寧慕在酥月的陪侍下走入羲和宮的宮門，再見到帶著一眾宮人迎候本身的翠星，才俄然有了一種落在實處的感受：本身回宮了，回到了本來阿誰高高在上的長公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