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憶抬眸細細打量著潤玉，心下暗自讚歎，這模樣，仿若上天經心砥礪的藝術品，多一分則膩，少一分則寡。一念及傳聞，她輕啟朱唇，話語中添了幾分打趣意味：“這就是潤玉表哥啊，長的真都雅，怪不得北海流雲公主對他癡心一片，光是這模樣就讓人過目不忘。”說著，眼波流轉，笑意更濃，好似調皮的精靈在眼眸中騰躍。

潤玉端坐於石凳之上，脊背挺直，神采清冷，雙手閒適地交疊在膝前，可那藏在袖間的手指，卻不自發微微蜷起。開初，他還能保持麵上平和，以禮相待，迴應著兄妹倆的言談，但是，這差異卻一樣濃烈的目光，愈發讓貳心底出現不適，如芒在背，惡感漸生。

正煎熬時，一陣腳步聲突破死寂，他抬眸，隻見一男一女款步走進長秋府。男人眉清目秀，風采翩翩，一襲月白長袍隨風輕拂，周身透著矜貴清華之氣，舉手投足間儘顯雅士風采；女子伴其身邊，花容月貌，亭亭玉立，身著的水綠羅裙好似春日新柳，輕巧飄舞，眉眼含笑間是藏不住的靈動嬌俏，隻是那笑意未達眼底，透著幾分切磋與核閱。

“父親！”二人異口同聲道，聲音突破了府邸的死寂，帶著幾分孔殷與等候。

潤玉點頭回禮，一襲白衣勝雪，身姿矗立如鬆，墨髮束起，僅用一根素色絲帶纏繞，麵龐如玉雕般精美，眉飛入鬢，雙眸通俗似幽潭，藏著幾分清冷疏離，又透著與生俱來的矜貴。“秋憶表妹，客氣了。”他聲音平和，卻似有絲絲涼意，仿若山間清泉，潺潺流淌間自帶一段間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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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身形微微一怔，眼眸閃過一絲訝異，旋即規複淡然，拱手回禮，嘴角浮起一抹含笑，暖和疏離：“桓春表弟，幸會。”目光打量麵前少年，見他眉眼透著活力，一襲青衫利落潔淨，腰懸玉佩，溫潤中藏著龍族的矜貴，不由暗想，這般新鮮靈動，與本身在東海曆經的禮遇孤寂，仿若天淵之彆。

桓春似有說不完話，腳步圍著潤玉打轉，滾滾不斷：“表哥，自幼我便聽聞長公主故事，聽聞你與她交誼匪淺，諸多細節，旁人講得含混，本日可算尋到正主，還望表哥不吝見教，講講那些往昔趣事，也好讓我等長輩一飽耳福，解解獵奇。”

潤玉神采一怔，眼底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龐大情感，那早已塵封在光陰深處、決計淡忘的過往，被這輕飄飄一語突然勾出。北海的風、流雲公主的笑與淚，那些膠葛不清、求而不得的情素，好像老舊畫卷緩緩鋪展，在心頭添了一抹酸澀。他垂眸，掩去思路，輕聲道：“表妹談笑了，過往之事，不過是幼年懵懂，不值一提。”

“你們來這做甚麼？”洞庭水君眉頭緊皺，聲音沙啞降落，透著疏離與防備，核閱的目光在二人臉上來迴遊走。

“我們……”男人率先開口，卻又囁嚅著，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喉頭，不知從何提及。

“潤玉，你就是阿誰熟諳長公主的潤玉，潤玉表哥，你好，我叫桓春！”那年青後生——桓春，眼中刹時迸射出熾熱光芒，好似夜空中燦爛流星，大步跨前，拱手施禮，行動帶著少年的孔殷與魯莽，身子前傾，恨不能馬上拉近與潤玉間隔。他麵龐因鎮靜漲得通紅，嘴角咧開，暴露一口整齊白牙，那神情，仿若虔誠信徒終見心中世外高人，儘是崇拜與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