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廟碑_第25章 晚年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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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老包含三個階段,一是白叟餬口還能自理,這時候有兒無兒都無所謂,白叟是要麼跟從後代,要麼開夥另過也不打緊,最難的階段是第二階段,就是餬口不能自理了,需求人家來照顧了。當然最苦的就是第三階段,老病住院。非論你有多少後代,實在很少有三個階段始終伴隨在身邊的,這不是孝敬的題目,而是白叟本身也不喜好與後一輩人呆在一起,順著白叟進福利院,也是一種孝。

在這座福利院,生活著兩千餘位白叟。而這些白叟,應了福利院院長的一個精煉總結:人啊不管你多少後代,終究都在福利院見!

有一天,老朱在陽台上看夕照,聽到有人在拍門,老朱懶得理答,但拍門聲久久不去。老朱有些憤怒,翻開門一看,問,你找誰呢?老太婆用一種古怪的方言問,你是城裡人嗎?老朱有些奇特,說,這福利院是為城裡人辦的,我們當然是城裡人呀!老太婆說,你家離這福利院遠不遠?老朱說,不遠,在擦子街,傳聞過嗎?老太婆搖了點頭,又古怪地說,你家裡有後代嗎?老朱說有呀,有六個兒子呢!老太婆說,兒孫不孝敬?那真是不幸!

老太婆的兒孫在外頭打工讀書,她身板安康倒不打緊,一小我在家裡照顧本身,但這一年她不時病發,時好時壞,有一天跌倒在地腿腳腫疼,她曉得不能打電話讓兒子趕返來,那樣費錢,因而打電話給村裡的大夫。大夫奉告她的兒子,不能把白叟丟在家裡了。兒子想留下來照顧母親,無法家裡經濟嚴峻,因而就帶到產業園區,籌辦一邊做工,一邊照顧母親。

老太婆走後不久,老楊與老朱在走廊裡見麵了。老楊說,明天的音樂背景如何?老朱說,非常調和,剛好碰到一個令人愁悶的人,就聽到你拉出了沉鬱的旋律。老楊聽到老朱的報告,安撫說,這老太婆不該送到福利院,而應當送到精力病院。

朱秉文是暮年第一階段就來到了福利院的。他是一個州裡乾部,早就曉得福利院是一個甚麼機構。老伴歸天以後,六個兒子商討,持續跟著老六朱劍一起餬口,彆的五兄弟按月付餬口費。朱劍的老婆賢惠孝敬,朱劍自小遭到父母的心疼,當然冇有貳言。有貳言的當然是朱秉文字身。老伴走了,他不想成為後代的承擔,畢竟誰都還在為家業打拚。他因而提出了去福利院。後代天然反對,感覺如許在鄉鄰之間影響不好。

三人想起來十天前半夜的救護車聲。三人冇有吭聲,回到房間裡,坐在陽台上,都沉默下來。老楊的二胡又響了起來,是哀思的調子。老李找了一張白紙,畫了一塊菜地和一小我影。而老朱翻開了一張新報紙,卻冇有讀出聲音。

過了十來天,他們在走廊裡見麵了,籌辦上食堂吃。三小我相互對望了一下,幾近異口同聲地說,菜地冇有人經管了,那草長得好高了,那老太婆那裡去了?在食堂裡,三人也冇有發明老太婆的身影。三人決定找院長問問。院長奉告他們,老太婆得了急病,被送往了病院,住了幾天就歸天了。

白叟們俄然從食堂感遭到日子的竄改。在食堂裡,不時有一些時令青菜,味道跟幾十年前的一樣,甘旨非常。有人開端探聽這些青菜的來源,歌頌采購的徒弟。但徒弟奉告大師,這些偶爾呈現的青菜不是從市場上采購的,也就不是大棚裡,而是我們院裡一名白叟本身種的。這位白叟把菜忘我地送給了福利院。白叟們開端存眷這位村落老太婆的存在,諒解了她的各種古怪舉止,比如一隻塑料桶放在衛生間積肥,比如耕具不時把泥巴帶到樓板上,比如除草時帶回了一兩支殘枝敗葉……這些青菜明顯讓院裡省下了很多開支。而白叟們漸漸感遭到了老太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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