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輕易下山難，又逢雨天，兩人走了約莫半個時候，來到點星殿時，殿前已經圍滿了人。

宋青說：“書院十三個大儒，除了我阿誰怠惰師尊外，全都去了點星殿，要在氣勢上壓住阿誰樂乎狂生呢。”

屠瑤撐開油紙傘，和穿戴蓑衣的宋青一起走進雨中。雨水沿著大殿屋簷落下，像一層薄薄的水簾，一傘一蓑、一高一矮的兩小我影，隔著這層水簾，變得昏黃起來。

樂乎儒生見她不說話，朝著費永年攤手道：“本來在江南吳越，所謂詩才，是憑一句空口口語就能作數的。”費永年等人被他這句話嗆得神采丟臉至極。

費永年臉上神情還冇甚麼竄改，擺佈的大儒們已經暴露憂色。這些人大抵不曉得春試時的考題，見步安應對有度，並不像傳言說的那麼不堪。

在坐大儒們見他神采丟臉，都猜到了成果，一時候全都悶不出聲，或低頭看地，或昂首看天，彷彿事情一下子跟他們全都冇了乾係。

步安模糊聽到“半部論語”的群情聲，心想：可惜這個天下的宋朝是個短折鬼，冇人曉得趙普“半部論語治天下”的說法，要不然半部論語但是個大大的褒義詞。

他曉得本身現在還冇有懟歸去的本錢，隻是笑笑，笑得還很馴良，讓趙賀有種一拳打在棉花團上的感受。

他穿戴厚重的蓑衣，腳踩客舍裡不知誰留下的破草鞋，有些記念塑料雨衣和登山鞋。更記唸的是熱水澡。來到這個天下後，他不要說沐浴，從內到外一件衣服都冇換過，現在一下雨，黏糊糊濕噠噠，渾身不安閒。

細眉細眼一絲不苟的考官叫費永年，濃眉大眼脾氣直率的考官叫呂飛揚。這兩人坐在中位上，看模樣補試的主考官還是他們。

潮濕的風吹在臉上，風聲雨聲和群情聲混成一片，垂垂難分相互。

步安用前幾日宋青送來的米煮了一鍋稀粥，兩人滋溜溜喝完就往點星殿走。雨天山路濕滑，景色卻好得出奇，煙雨濛濛，碧草青青。

樂乎儒生彷彿被屠瑤傲慢的性子激得有些下不來台，搶道：“我如何傳聞，這位小公子春試那天並未作詩呢。既然能以詩才破格而取，不如現作一首，我也好抄去給汴京才子賞觀賞鑒……”

正如他所料，一幫人客氣了半天，那來自汴京樂乎書院的儒生終究發難，搶道：“這墨客器宇不凡，必是學儒的大才，入門試罷了，何必過分難堪人家。來來來，小公子，賢人曰：尊五美，屏四惡。是哪五美？哪四惡啊？”

步安眉頭微皺。此人準是曉得他上回招考的場麵，還曉得他“半部論語步執道”的名頭。五美四惡出自論語他是記得的，但是哪五美，哪四惡，那裡背得上來。

趙賀見此場景，低聲說了一句“授人笑柄”。散開在殿門口兩側的年青墨客們群情聲變得更加喧鬨，方纔見到的場麵讓他們更加肯定，本年春試的這個墨客，公然是個不學無術的乾才。

幾位大儒都麵麵相覷，心道這五講與四美又是哪位賢人的訓言。

這回，步放內心真有些火，心想：你才混賬呢。前次是你本身聽信了李白做夢成仙的大話，卻把氣撒到我頭上來，現在更是敵我不分，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這天姥書院要都是你這號人，我還不歡暢留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