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地走到那一株大樹下,坐了下來。
“有毒,有毒!”他們的手上隻稍稍觸及血痕,便已經腫脹不堪。
“唐門來客!”遠處有人喊著,世人略感驚奇,皆朝後看。
厲星川緩緩上前,抱起了藍皓月:“師太,皓月雖擅自逃出喜堂,但總還與我有過婚約,我想將她帶回青城。”
青城派百廢待興,厲星川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件,他還是養成了風俗,早間來看她醒未,午後派人送來羹湯,也不管她究竟吃與不吃。他每夜都回到新房,卻也不與她同床,隻是支起了床鋪,睡在她邊上。
四月初十,南風微雨。
“甚麼?”厲星川一怔。卻在這一刹時,唐寄瑤雙臂一震,兩道明晃晃的利刃自袖底彈出,直刺而出。厲星川嘲笑一聲,似是早已預感,右手悄悄一劃,便擒住她手腕,將她的雙臂緊緊扣住。
厲星川心境狂亂,倉惶之際推開人群,跌跌撞撞地朝著不遠處的幽潭奔去。他粗心了,唐門聞名的不但是暗器,另有一種便是淬毒之技。
厲星川手裡按住劍柄,緩徐行下高台,悠然道:“不必做得過分度,她何如不了我。”
唐旭乾痛失半子與外孫,叱罵唐寄瑤一起上竟不知照顧孩子,她隻是垂著頭,抱著孩子不罷休。比及父母過來要將孩子奪走,她忽而又收回哀號,以頭撞地,血淚俱下。百口高低哭成一團亂做一團,老夫人臥在床上也隻是垂淚,這赫赫唐門,竟成了悲天戚地的風景。
俄然想到了很早之前的阿誰月夜,她嘟著嘴地跟隨於他身邊,獵奇地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厲星川大吃一驚,倉猝撤身閃避,但兩人本來離得極近,自唐寄瑤心臟噴出的鮮血正打在他的臉上頸側。一時候,厲星川成了血人普通。
“掌門!”世人驚呼著衝上,藍皓月目睹這駭人的場景,眼睛睜得極圓,發作出一聲尖叫。
四方來賓上前慶祝,厲星川一一應對有禮,時不時還望一望樹影下的藍皓月。
那派中本來也有一些看不慣厲星川擺佈逢源的人,聽了唐寄瑤的話,便或是冷眼旁觀,或是煽風燃燒。
厲星川整了整衣衫,大步上前,滿臉淺笑:“大嫂,你身材可好一些了?前幾天我還籌辦派人去看望你……”
【完】
“我們曾攀著鎖鏈想去尋覓……”師太垂目遺憾道,“但你也曉得,捐軀崖乃是萬丈深淵,底下深不成測,即便是我,都冇法下到一半。卻在那絕壁上的古鬆上,找到了這個。”
唐寄瑤身穿素服,頭簪白花,麵龐肥胖得不成模樣,隻一雙眼睛幽黑鋒利,像深井一樣。人們看到她,紛繁閃避退後,不肯或不敢過分靠近。她冇有佩帶任何兵器,連腳步都是踏實有力,好似大病初癒普通。
“諸位前輩,星川本不肯將此事公佈,卓掌門平生清譽也不能破壞,但我親耳聽到他承認此事,為湔雪罪孽,他在臨終前寫下懺悔信。我倒不是要做那掌門之位,但他既然將印信交給了我,星川便有任務與眾前輩一起重振法紀,不然青城就此式微,諸位又有何顏麵再在江湖安身?”
他將藍皓月帶回了青城。
在父親墳前祭奠以後,侍女將她送回房歇息。暮色垂垂濃烈,窗外竹葉沙沙拂過,藍皓月披上衣衫,單獨出了房間。
最後的時候,厲星川顫動手想去掬一捧清泉,以洗去本身汙血,但他的手隻微微觸到一絲清冷,便有力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