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地遠，五湖四海，放舟江中，隨波而逝，停到那裡，便是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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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磬聲越來越近，飛雲頂上銅鈴輕搖，流丹飛翠的宮觀掩映於雲霧之間。石徑絕頂，人影閒逛，遙遙可見林碧芝與程紫源緩慢行來，素懷素華亦手持拂塵伴於擺佈。

他接過林碧芝遞過的寒刃，在鐘磬聲誦經聲中堵截一縷髮絲，投擲風中。

“徒弟，去那裡……”

莞兒垂淚，戰戰兢兢捧著茶杯走進大殿。殿內燭火清澈，照著池青玉孤傲背影。她謹慎翼翼地跪在他身邊，將茶杯送至他唇邊。他的嘴唇已經發乾發白，可一旦感遭到有人靠近，卻仍然遲緩地、吃力地彆過了臉去。

“青玉，你不要這劍了嗎？”海瓊子俯身，將古劍悄悄放到他手中。

“小師叔，你是不想活了嗎？！為甚麼要如許對待本身？！”莞兒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清茶當中。

池青玉怔怔坐著，海瓊子又拿起古劍，交到他手中。他遲緩癡鈍地握住劍鞘，俄然之間，那日劍鋒劃過眼目標徹心疼痛再一次貫透滿身。那一種刺痛，使得他再也冇法端坐，寂然倒伏於神像前，渾身不住顫栗。

即便已經疇昔了好久，這一幕，始終刺在顧丹岩內心。

“不要去打攪他。”海瓊子低聲說著，走到了大殿門前。世人神采焦炙，但見徒弟發話，便隻得緩緩退後。

海瓊子與眾弟子亦在殿外肅立了兩天兩夜。

“師尊……”林碧芝才一開口，海瓊子便點頭表示勿言。

他不言，不笑，不悲，不怒。

都雅的下頷弧線緊拗，彷彿冇有人能讓他開口，哪怕說一句最簡樸的話語。

池青玉漸漸撐起家子，他的手指間，沾滿細細碎碎的香火灰燼，落了一地。

他的手指生硬而伸直，一旦觸及她的肌膚，便很快地移開，彷彿在害怕著甚麼。

近前有微微暖意，他雖看不到亮光，但是卻曉得，以往一向由他撲滅的蓮花燈還在原處。

第八十章山色空濛孤鴻遠

海瓊子蹙眉，這時才辨清了池青玉反幾次複吃力念著的話語：“冇有效了……都冇有效，不要了……”

“小師叔！”莞兒忍不住衝出人群，站在高高台階絕頂朝著他遠去的背影喊。

推開沉重的大門，那熟諳的鬆香拂逸在身邊，池青玉渾沌的心神彷彿刹時被擊碎。他幾近跌進了大殿，摸索著跪行至神像之前，手指觸到了冰冷的空中，再往上摸，便是以往焚香禱告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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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門外站了好久，池青玉如同入了魔怔普通始終喃喃念著經文。林碧芝眼中泛淚，舉步便欲闖進，卻聽身後有腳步聲靠近。世人聞聲轉頭，但見一身素袍的海瓊子沉默行來。

想來是他們已經收到顧丹岩傳回的手劄，曉得了在池青玉身上產生的統統。雖如此，世人見到他雙眼之上的白布亦是一驚，臉上充滿痛苦之色。可池青玉卻不顧世人的呼喊，掙開了程紫源的手臂，跌跌撞撞奔上石階，伸手摸著朱漆大門，怔了一怔，隨即朝著平素清修打坐的大殿而去。

自從他與池青玉為了藍皓月而再度下山，事情便垂垂偏離了原有的軌跡。

直至那日初雪落了滿山，藍皓月不知去處,久彆的池青玉卻被獨留於荒山雪間。一道寒白劍光,驚破沉寂。

顧丹岩與莞兒見他如許，也不敢強行拉住他，隻得緊隨厥後，恐怕他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