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食的男人上前來,見這位門客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長鬚長髯,溫文爾雅,身上一件青布長袍,簡樸但卻潔淨。
“兄弟,你這正理從何得來?咱大漢皇朝為賢人教養、禮節之邦,豈能與那未野蠻過的胡蠻一起餬口?大漢帝王命途盤曲,朔果尋源,不過兩個啟事”楊章接道。
“男人勿走,鄙人願請你一頓吃食。店家,與我上三碗麪條來。”彆的一桌的門客說話。
“周兄弟,我已去官,就不要叫我大人了。你火線返來,打過羌兵。你與我說一說,那西羌為何老是戰亂?”楊章問道。
“兄台,你熟諳我家將軍?”男人也驚道。
“無妨事。你固然飽腹,若三碗不敷,我再給你買。”這門客非常宅心仁厚。“兄弟,坐下。”門客見男人不再近前,便號召他同桌坐下。
那說話人從懷中取出幾枚銖錢,摞在飯桌上。客捨本來門客就未幾,店家見有人出錢,便去叮嚀後廚。
“不然如何?”楊章一把抓住周烈的手問道。
“哼哼!”兩聲蔑笑傳來。楊章、周烈尋聲看去,鄰桌一名二十來歲的小夥正嘲笑著。楊章定睛觀瞧:這位年青公子劍眉厲豎,目有寒光,鼻梁高挺,膚色烏黑,身形精乾。身後又側立兩人,仆人裝束。
“我看你骨骼結實、雙目彙神,真不像是乞人,是不是趕上了甚麼事?”那門客問道。
“店家休惱,不煩你來轟我,我本身便走。”那男人不慌不卑,回身向店門外跛去。
“罵得好,罵得痛快。本日這酒喝的甚是痛快。”楊章歡暢道。
“我姓楊,名章,字書康,曾在鄉間教書,後被薦官至平原令。雖不能像周兄弟這般為國交戰疆場,卻也曾想治一方水土,惠及百姓。可那平原相徐曾倒是梁黨之流,我與他反麵,隻好休官返鄉。以後再被起用,我亦想再施抱負,不想還是恥與奸佞為伍,現在我再次棄官,籌辦回籍養豬去了。”門客叫做楊章,竟曾是朝廷命官。
“禍首禍首非是旁人,恰是我們大漢的天子!”公子飲了一杯酒道。
“和帝時,竇太後臨朝稱製,外戚權臣竇憲得掌實權;安帝劉祜時,又鄧太後掌權;少帝劉懿時,太後閻姬把持國政,外戚閻顯權傾朝野;而順帝劉保時,便成寺人把持朝政;到了現在,那梁太後秉承朝政,其兄梁冀更是放肆放肆。大漢這幾十年來,權宦當道,逼迫百姓,構成奸佞橫行朝野,忠良報國無門之勢。似這般下去,你說羌人能不能來?我隻是怕他來的早些或是晚些的題目。”楊章歎道。
“哦?願聞其詳。”楊章放下酒杯,當真聽起來。
“兄台,小弟身上已無分文,又實在餓的緊,可否幫我買碗麪吃?”,那男人雖是乞食,語氣上卻無涓滴低聲卑賤。
“三年前,順帝棄世,衝帝劉炳年僅兩歲便即位立帝,梁太後臨朝聽證,大將軍梁冀得參錄尚書事,兄妹兩個手握大權。翌年,衝帝短命,又立七歲劉纘為帝,質帝聰慧,直指梁冀為放肆將軍。梁冀挾恨在心,竟毒殺了質帝。再立新君,幼帝劉誌十五歲即位,本年也才十六歲,心智未熟,對大將軍梁冀心存忌恐,隻功德事阿諛逢迎。傳聞八月時,聖上已經迎娶梁冀小妹梁女瑩為後。唉,現在梁家權貴天下、任人唯親、為非作歹,朝中忠良已經儘皆沮喪。奸臣內憂,外族內亂,販子蒼餬口的戰戰兢兢。”楊章似不堪酒力,臉頰泛紅,兀自罵起了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