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倆一起走一起說，走過了這條長長的巷道，在轉角處，錦書遙遙的瞥見有兩位青年公子朝這邊走來。走在前麵的那位便是二房的程書硯，她的二堂兄。程書硯著一身素紅色的細葛直裰，腰間纏著紅色汗巾。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中等身量，兩道濃眉，生得倒是豪氣勃勃，但倒是個讀書人。程書硯前麵是一名身著月紅色緞袍，露著頭，也冇戴網巾，清臒如竹的公子。

因為宿世和書硯來往密切，錦書天然也是認得秦勉的。她還記得秦勉曾送過她一幅畫。

張氏卻並不在這邊的正房，而是在西麵的宴息室。

因為要去張夫人那邊露臉，她也冇有工夫晝寢了，從張夫人那邊返來後，下午另有法事。她換下了孝衣，穿了身月白的素麵褙子，頭上的白花並冇有拿下來，便前去張夫人居住的慶餘堂而去。

程書硯笑道：“你不認得他，他叫秦勉，常往我們家跑的。今後怕是少不了要見麵的。”

“來回多走幾趟就熟諳了。”

錦書看著二堂兄如春日般溫暖的笑容神情微滯，宿世這位堂兄被逐出了程家，半生得誌。最後一次瞥見他是慶曆三年的夏季。那日她坐在車上，恰都雅見在一個街角處書硯裹著一身陳舊的棉襖，畏畏縮縮的與一個賣熱食的小販還價還價，厥後不知怎的觸怒了阿誰小販，書硯遭了一頓打。

很快的那丫環又出來了，朝他們點頭：“夫人請你們出來。”

程書硯非常受用，滿臉堆笑。

錦書安靜道：“我曉得了。”

錦書看了一眼書硯舉薦的青年公子，忙不迭的去施禮。

當時候她在凝曦軒一坐就是大半天，或是抄經籍，或是做針線，或是帶了斑斕和二房的錦衣、錦春兩位mm一起玩鬨。

凝曦軒和程家的書齋就隔了一堵牆，書硯堂兄經常過來看她們，春季給她們送鷂子，夏天給她們送冰碗，春季給送用麥稈編的蟈蟈籠，夏季還在這凝曦軒裡賞雪。有一次書硯、書康等堂兄和一群姐妹在凝曦軒烤鹿肉，差點將屋子給燒了。長輩們曉得了纔不準他們聚在一處。

慶餘堂天然與彆處罰歧，隻見廊廡重簷，又兼穿山鹿頂，巍峨氣勢。院子裡有一小池，池中是用太湖石壘砌的假山。假山上覆著綠色的藤蘿。養了一池的睡蓮，隻是睡蓮還冇有起花苞，隻見一片片伸展的蓮葉似碗盞普通，小巧敬愛。葉麵上轉動著顆顆水珠，在陽光的暉映下像是一顆顆燦爛的黃寶石。荷葉下能瞥見幾尾紅色的鯉魚穿越此中，彷彿也不怕人。

張氏現在是宗婦，管著程家的中饋。錦書既然返來了，不去露個臉總說不疇昔。

錦書留了心，讓丫環探聽了書硯的住處給送了衣物和一些錢。過了些時今後，錦書又遣人去扣問時，書硯已經搬了家，再不知所蹤。

程書硯還是好脾氣的與錦書重新先容：“四mm，我向你舉薦，這是我姨母家的表弟。”

“蜜斯，程二爺正和你說話呢。”流蘇見錦書有些失神的模樣，忙晃了晃她的胳膊。錦書這才從悠遠的思路裡回過神來，發笑道：“二哥，我失禮了。”

宿世她在二房這邊呆過一陣子，直到分炊前十天她還在張氏身邊幫手謄寫經籍，除了不大露麵的大堂兄，其他的幾位兄弟姐妹她都熟諳。

青年公子亦跟著行禮。

流蘇陪在錦書跟前，向錦書抱怨：“程家這些路真不好走，一不謹慎就會迷了路。去二夫人那邊倒還好，上午去大夫人那邊才差點找不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