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夫人已經遣了清露來請您。說客人們已經來得差未幾了。”
小產以後,她卻落下了病根,保養來保養去總不見好。不思飲食,日漸肥胖,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古怪。她搬到了寒煙閣裡獨居,再不準趙世恒跨進她的屋子半步。她亦不出門,連女兒也不想見,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開了窗戶望著某處入迷。
錦書感覺腦袋嗡嗡的響,她掙紮著起來,將身後的枕頭,板壁上的靠枕悉數往斑斕身上砸去,錦書一麵砸,一麵痛罵:“賤婦!賤婦!”
斑斕見錦書這般,她曉得不管說甚麼都挽不回姐妹的情義了。她就著衣袖擦了擦眼淚,緩緩的站了起來,錦書已經背過了身去,不再看她。
看得久了,眼睛酸澀。錦書不得不又躺了下來,不知另有幾日可熬。
錦書嘲笑一聲,沙啞的答覆:“是啊,我的好mm,我們姐妹這些年,我卻從未懂過你。”錦書說著俄然手伸到了枕頭上麵,取出了一樣東西,扔到了斑斕的懷裡,笑容也更加的詭異起來:“拿著你的東西給我滾,我不想再瞥見你。我也冇有你如許的mm。”
終究東窗事發了!
斑斕打仗到如許的目光驚了一跳,嘲笑道:“姐姐乾嗎如許看我,莫非不認得我呢?”
柳枝的聲音不高不低,語氣溫婉,但是卻並未讓現在凝睇窗外的婦人轉過身。
為甚麼要嫁給他呢?
她與趙世恒的婚約是她還冇出世時就被定下的,她在開封的外祖家長到了十三歲,因為祖母歸天賦回的洛陽。祖母入土後,她就冇有再回開封了,而是在洛陽久居。比及她及笄後嫁給趙世恒。
恰是睡意恍忽的時候,聞聲那簾子輕微的響動,有暗香浮動。她的嗅覺向來非常的活絡,嗅得這股帶著甜膩的香氣是斑斕身上的,斯須間,再冇了睡意,錦書展開了眼。跟前公然站著個穿戴鵝黃色褙子梳傾髻的美人。
牡丹台那邊的絲竹聲垂垂的傳了過來,模糊聽得幾聲。
斑斕握著鳳簪,回身欲離,俄然她想起了甚麼,又回過身來,望著床上病得骨瘦如柴的女人,似笑非笑地說道:“姐姐,他明顯看上的是我,也承諾過要娶我的,是你侵犯了本來屬於我的位置。你嫁給了他,你獲得了甚麼?到頭來他的心還是屬於我的!”
柳枝傳聞,便不敢再多言,隻好又回身撩簾出去回清露的話。
錦書隻感覺好笑,又好氣,刻薄道:“事到現在另有甚麼好解釋的,你們把我當傻子亂來了這些年,莫非還想再亂來我一輩子。帶上你的寶貝,給我滾,彆臟了我的地!”
程錦書舉目看向了天上的一朵白雲,她久久的盯著那朵白雲看。明天她年滿三十歲,嫁到成國公府十五年,做了這世子夫人十五年。
自從進入三月以來,雨水便經常幫襯著洛陽,淅淅瀝瀝的雨已經下了有七八日,終究在十二日這一天暴露了藍天白雲。
“姐姐,傳聞你病了,我過來瞧瞧你。”斑斕說著眼圈一紅,眸子已經蒙了一層薄薄的水光。
這是一枝累絲點翠的攢珠鳳簪,簪子上細細的刻著一個字。斑斕細細的摩挲著阿誰雕刻的字,身子瑟瑟的顫栗。
做了趙世恒的夫人十五年,回想這十五年裡,她風景過,光榮過,哪知到最後卻成為了一場笑話。不幸她被矇在鼓裏這些年,直到本年的燈節才得知了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