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載著那悠悠竹筏,一起遠去了。
這怕是有史以來,最遊手好閒的一任“武林盟主”,成日裡不問門派事,隻想鑽在蕭王府的廚房裡搗鼓綠豆。但恰好,中原江湖在他手中,還真就安穩消停得很,五大掌門同心合力,共同保護著武林公義與戰役。丹楓城內的江家山莊,也在江淩晨與諸多江門少爺的儘力下,穩穩占有著武林頭把交椅。月圓圓如願以償當上了江府管家,卻一向未搬到豪闊大宅去住,隻在煙月紗旁搭了間小板屋,偶爾閒時,便會焚香操琴烹茶,看隔壁那孤單皎皎的院子裡,烏黑煙月籠輕紗。
老太妃在席間多吃了兩盞甜酒,由雲倚風送回甘武殿安息。李璟屏退一眾宮人,與季燕然在禦花圃中漸漸漫步,清風劈麵拂來,晃著迴廊兩串橙黃燈籠,曳出一地脈脈微光。
竹筏飄零滑入水灣,被樹木層層諱飾,終是完整消逝在了落日餘暉中。
地蜈蚣內心愁苦:“可有這鈴鐺,不好乾活啊。”
春花開遍大街冷巷,舉目皆是盎然朝氣。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一起支撐王爺養鵝記=3=。
宴罷,已近半夜。
“皇兄言重。”季燕然低頭,“我十歲離宮,在西北大漠中野慣了,不懂多少端方,也隻要皇兄心腸仁厚,才氣忍了我這一身臭弊端。”
“不管當年產生過甚麼,時至本日,也算是完整翻疇昔了。”李璟與他對視,又道,“這麼多年,幸虧有你守著大梁,多謝。”
但恰好,因江淩飛的事情,老太妃牽掛憂心極了,以是雖明知不成為,卻還是想親身去一趟西南。在這類局麵下,服下一枚需定時回宮支付解藥的毒丸,彷彿就成了最可行的折中體例。
雲倚風睡得苦澀,幾縷墨發被風吹落臉頰,又滑進微微敞開的衣領裡,那邊正搭著一根紅繩,扯出來後,上頭掛了一塊紅玉雕磨的血靈芝。季燕然啞然發笑,又想起昔年初見,想起那雙桃花濛濛的標緻眼睛,與一句無辜至極的“遵循王爺描述,雕了個血靈芝出來,保安然”。當時聽得滿心慚愧,現在再想起,卻又隻剩滿心光榮,光榮本身能在大梁千萬人中,找到獨一一個他。
這天,季燕然剛一回王府,便有仆人偷偷摸摸來報信,說是雲門主又新得了個防暑降溫餅的妙方,差人去買了兩百斤綠豆,這陣正在廚房裡忙活呢。
明晚八點更番外。
而餘生,另有很長很長呢。
至於為何毒丸會變成補丸,或許是出於兄弟間的天然信賴,又或許是因為李璟還是顧忌季燕然的兵權,擔憂他一旦曉得生母曾被喂毒,會形成甚麼不成挽回的結果實在都不首要了。
苑內有荷塘千傾,舉目皆是無窮碧色,清爽惱人。
至於其他故交呢?
他麵龐很平和,如睡著了普通。腰間香囊裡裝的是燕雲梅,也叫長生花。雲倚風不知這吉利快意的征象,是否真的能保他來生無病無災、無憂無慮,卻還是剛強地填了滿滿一錦囊,曬乾後的花瓣香氣清冽,如西北長天,有夜風拂過草葉星鬥。
季燕然部下一頓:“嗯。”
李珺捧著鬼首劍,剛籌算放至竹筏,卻被季燕然製止:”你留下吧。”
如此,西北在很長一段時候裡,該當都不會複興戰事了。
半年後,王城。
雲倚風被他拖得踉蹌,非常可惜道:“但是好不輕易才生著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