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外由遠及近模糊傳來呼喝的人聲，緊接而起的是兵器交駁的鏗鏘作響，靳清冽馬上覆蘇了神思。隻無法手足還是軟麻乏力，被人以重手封住的啞穴也難以靠本身真氣突破。

“鷸蚌相爭，互為挾製，於聖上而言卻不是好事，臨時由他們去。”董硯棠一語中的，卻又回視江陵，“陵兒，明日大會，秦門意向如何？”

“大哥，手——”年紀較輕的青年從暗門當中攀爬而入，一手以長刀支撐著軀體，一手再度伸向暗門以內。

董硯棠聞言沉下了神采，凝眉深思不發一語，屋內隨後一陣沉默。

董硯棠大步行入密室，許洹兒引江陵緊隨厥後。待三人立穩腳步，那扇牆壁瞬時複歸原位。

男人再度望向靳清冽，橫刀直指艙底暗門：“女人，唯有脫身此處，女人方可尋覓解毒之法。這畫舫四周密閉，我們隻要水下原路可行，不知女人可會閉氣？”

渾身淋著血水與河水的二人一身傷痛驀地傾倒，靳清冽雙目怔然卻難以發聲。暗淡的燭火跳動，掩映著三道人影各自寬裕驚奇的神情，靳清冽與來自水下的一雙不速之客麵麵相覷。

……

江陵搖首站起，清俊麵龐少見地現出些許懊喪，不待開口，卻又俄然吃緊揹回身子，儘力按捺住突襲而來的痛苦深咳，他曉得本身麵色此時定然慘白失血，隻得背對董硯棠道：“我現在隻知玄衣尊者與道衍和尚均為燕王左膀右臂，二人分庭抗禮，玄衣於江湖為燕王招兵買馬掃清路障，而道衍則於朝堂為燕王出運營策運籌帷幄。”

密室以內靜得出奇，氛圍半晌凝重寂靜。江湖當中的波瀾暗湧，朝堂之上的風詭雲譎，皆儘閃現於董硯棠麵前。

“那燕王要靳遠之的女兒做甚麼？”許洹兒倉猝扶住江陵，橫身擋在董硯棠麵前，裙裾輕擺刹時替江陵諱飾了苦澀。

許洹兒聞得“少女”二字，黛眉倏揚：“老李說那青年是長空幫任天長部下，可那少女是……”

“女人莫慌，我兄弟二人遭人圍堵，隻借貴寶地暫避斯須。”較為年長的男人麵龐滄桑，雖曆經浴血奮戰，卻仍舊抬高了音色凜然開口。

她緊緊盯著麵前不遠處那一方突發響動的空中，耳聞片刃逆流劃過艙底的木質板隔，後有金屬於水下的狠惡撞擊之聲，狠惡的心跳起伏下，靳清冽短促的呼吸凝至冰點。

許洹兒噗嗤一笑：“董老爺現在做了買賣人，富甲一方腰纏萬貫，常日裡山珍海味大魚大肉，身上披金戴銀玉冠錦衣。董叔叔成了董老闆，打扮之上天然是要合適身份些。”

因而僅在一瞬之間，四際無聲，風平浪靜，仿似先前的械鬥皆為靳清冽腦中臆想，全然未曾實際產生。

燭影搖紅，小樓密閉無風。

江陵輕手拂落許洹兒的羅袖，回身麵向董硯棠，儘力藏起了麵上的痛苦：“燕王剋日一向稱病，與道衍於北平府邸閉門不出，玄衣來去無蹤，部屬行動皆由罌鵂聯絡，明日大會他無特彆唆使，隻令我等待調遣。”

“女人屈身其間，卻被封了啞穴，莫非……”男人劍眉擰結。

與此同時，靳清冽突覺身下舫身暗搖，“撲通”兩人落水聲起，水花四溢濺上了畫舫外壁。一陣龐大的人語自艙頭響起，畫舫前側隨後又有微勢勁力輕點水麵，人語在半晌飄然遠去。

靳清冽奮力點頭，眸中隱現希冀與感激之光。她千萬冇能想到，本身竟仍能有一線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