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病逝時,錦軒才隻五歲,錦如兩歲。秦致遠神傷過分,一向不肯續絃,錦軒兄妹便由慶榮侯夫人薑氏顧問。直到薑氏歸天,錦依被送走後,二人才又返回長豐侯府中。
采菁應了,單獨回扶堇軒去。錦依與錦如則一起往福禧堂。
“二叔真是胡塗了,這是真要送你進宮為官啊?”錦如蹙著眉,聲音有些憤激,“斑斕是他的嫡女,莫非你就不是?”
轉頭瞥見錦依滿目笑意,俄然跺了跺足,道:“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話罷,腳下加快,進了福禧堂的院門。
說著,眼圈微紅,似要滴下淚來。
這時,采菁出去,身後跟著兩個小丫環,懷中各捧了一隻花盆。
秦家先祖曾跟從先皇交戰北戎,立下赫赫軍功。秦家一門雙侯,秦鈞為長豐侯,秦鐸為慶榮侯。二人本是一母同胞,各自開牙建府,府邸相鄰,占了小半個烏衣巷。
撫著錦依的手,語氣有些衰老:“依姐兒,這些年讓你吃了那麼多苦,祖母心中實在不忍。你心中如有甚麼委曲不平,儘管奉告祖母。我雖活不了幾年了,但這個主還是能夠做的。”語罷,垂下淚來。
久而久之,錦如彷彿也感覺,錦依在尚秀堂研習女藝,也並非不好。私內心乃至有些戀慕。
錦依又悄聲問她:“祖家的那位小公爺,你可見過了?稟性如何?”
這時,其他各房的人也都來存候。三夫人安氏一進門,便聽到秦老夫人的話,不由幾次打量錦依。
錦依輕聲說道:“孫女兒不想祖母過分難堪……至於入宮為官之事,您讓我再考慮些光陰吧。”
九年來,信中的錦依一向是淡定安閒,字裡行間從不將本身難堪的境遇當作是多麼不得了的磨難。
她將錦依的手攥得緊緊的,“若做了女官,要年滿二十五以後才氣出宮。依姐姐,千萬不能去的。”她忽地跺了頓腳,道:“我去奉告老祖宗去。”
織乃刺繡女紅;植乃種植花草植物之道,兼習熏香配製;醫自不必說,是醫藥之道,專攻女科雜症;巧技研習之人未幾,乃是製作精美金飾,或居室小巧器具的,最是心靈手巧;食即烹調之術,辯識食材服從,大至主持宴席,小到家常糕點果品,無不得心應手。
錦依一一答了,又將父親的話轉述了一遍。
秦錦如偏過甚看她,錦依的臉上並無涓滴憂愁煩惱,麵色沉寂似水,不由得道:“……姐姐,實在我挺戀慕你能在尚秀堂學藝的。……但實在也並非隻要進宮一條前程!也許你很快就能碰到個快意郎君,你本年已過了及笄,到時再求著老太太,說不定老太太能幫著你壓服二叔,不讓你進宮。再說了,斑斕也一定就能選中太子妃……”
秦老夫人拉她坐在身邊,體貼腸噓寒問暖:“屋子你可對勁?小廚房裡的東西吃不吃得慣?聽聞昨夜你父親返來晚了,還冇見著。早上去見過了嗎?”
她自幼與秦錦依靠近,錦依離家九年,二人常手劄互通,豪情維繫得比幼時更加深厚。
現在建鄴城中也時行世家勳貴的閨中女眷延就教習,在家中研習這類女藝。尤以織、食二藝,學得人最多。教習師父大多是齡滿辭出的後宮女官,此中如有尚秀堂出身的,則更受人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