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香衣華服之人眼神各彆,有駭怪的,有鄙夷的,有顧恤的,有討厭的……錦依始終保持著臉上的淡雅笑意,不為所動。
院門外紅漆高門的匾額之上,公然題著禦筆親書的“義善堂”三個大字。院門處陣勢甚高,過了一處穿花月洞門,園中美景劈麵撲來。
此時已是冬末,但園中卻暖如和春,想是有地熱,或引來溫泉,使得此處春意融融,合適桂花著花。
許氏拉著錦依,一一貫她先容諸人。
四周有些更小的樓閣,零散裝點於園中,或臨水而居,或掩於花樹叢中。
現在的慶榮侯雖在鴻臚寺內掛了閒職,就在本身舅爺部下。但許同清常常見了秦致禮,反而要先行見禮,對他畢恭畢敬的。
許氏當年還在閨中時,家中女眷甚多,常日裡不免勾心鬥角,及至厥後眾姐妹們都紛繁嫁人,許府內還是妯娌妻妾之間手腕心機無數。
世家女眷的貴婦之間,常常以閨名中的一字稱呼。
這位瓊夫人,乃是許同清的正室,在這爭鬥中過了很多年,早已是笑裡藏刀、眉梢帶刺,聽了錦依這聲瓊夫人,麵色微微有些丟臉,嘴上卻極親熱,拉著她的手道:“依姐兒可長這麼大了。聽你母親說你在尚秀堂中甚是艱苦,現在可算是返來了。”
許氏臉上笑意更甚,誇獎她道:“我這女兒極懂事的。”
新野許家乃是世家大族,分支極多。許氏這一支本是旁支,她兄長許同清在十幾年前連中三元,殿試得了榜眼之名,但到底身後無人撐腰,隻任了鴻臚寺少卿。待到鴻臚寺卿致仕歸老後,才由他升任。鴻臚寺雖是六寺之一,門麵光鮮乃是建鄴城居首,但卻無甚實權,隻算是個淨水衙門。
一旁的秦斑斕卻開口道:“二姐姐自尚秀堂出來,烹調之道想必極是高深,如果幫著母親打理廚房裡的事,必然能勝任的。”
假山疊翠,湖泊如鏡,有青石路沿著溪流蜿蜒而入,遠處一座頗高的殿宇,倒是白牆黑瓦,顯得清雅貴氣。
世人聽得錦依便是幼年被送至尚秀堂的那位慶榮侯嫡女,又見她長得雪肌紫眸,頗具異域風韻。無不睜大雙眼,細心打量。
錦依即要記得是哪一家哪一房的夫人,還要記著閨字,饒是她記性極佳,方不至於叫錯人。
許氏正與一名身穿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的婦人談笑,那婦人乃是許氏孃家的兄嫂,在外稱作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