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依之前已知,四叔的遺腹子秦錦琛,本年才七歲,小時候因發高燒,厥後腦筋就有些不好使了。本來機警聰明的孩子,現在竟變得癡癡傻傻,難怪四叔母謝氏那樣蕉萃,早早守寡已是悲慘,恰好獨一的兒子又得了聰慧之症,將來連個依托都冇有。
青溪河依著建鄴城東邊而過,夏季時世家貴族常於河上遊舫,最是消暑的好去處。現在寒冬時節,卻人跡罕至,隻餘清清河水潺潺而淌。
茗心並不言語,冷靜望了眼身前的仆人,他臉上如許的和順神情真未幾見。
錦軒追到跟前,神采有些擔憂,見她眼圈微紅,體貼問道:“騎得那麼快,也不怕摔著。如何哭了?驚駭了麼?”
笑意漸濃,他對身後一個長相姣美的黑衣小廝道:“茗心,我就說,她必然會喜好的……”
風颳過她似雪的臉龐,像是被風灌入眼中,淡紫的眸子敏捷蒙上一層水霧,刹時凝成淚珠,順著頰邊飛去。
錦依笑著應了,捧了薑茶暖手,啜了一小口,笑道:“那裡那麼嬌貴了。在尚秀堂學食技的時候,我還曾跟了教習徒弟在冰河麵上捕寒鯉。”
錦依一口氣跑出一裡多地,才止馬停下。她悄悄抬手,抹去頰邊殘留的淚水。回過甚時,笑容已在眉間綻放。
錦軒有些駭怪地看著她,想不到她馬騎得那樣好,笑著叫她:“跟我來。”說著,撥轉馬頭,從東角門向外奔了出去。
錦軒見她神采奕奕,髮髻微鬆,有青絲垂落耳畔。發側的紅色瓔珞還在輕微閒逛,更襯得她紫眸生輝,明快動聽。不由得道:“如許歡暢,過幾****帶你和如兒去鐘山獵場打獵。”語氣滿含放縱和垂憐。
錦依抬手悄悄撫上白蹄烏的鬢毛,又微微使力,在它耳下輕撚。那馬“突魯魯”打了個響鼻,竟是極其順服地側過甚看她。
錦依又輕拍它的腦袋,將身子更切近些,一邊輕撫,一邊低低在它耳邊低語。
頓了頓又有些不美意義地笑道:“不過那回倒真是凍病了,也幸虧捕得寒鯉,對醫治風寒大有藥效。吃了幾日,便好了。”
許氏應著,望向錦依的眼神顯得格外親熱,錦依心中有些驚奇,隻得向她淡笑道:“那明日就有勞繼母了。”
安氏常日就不與她們一道用膳,再說也不須她站位服侍。本日被秦老夫人訓了一通,臉上難堪已極,早早回了房去。
青溪邊,錦軒追逐的有些氣喘。他的金棕馬雖也是名種,但腳程卻不如申明遠揚的西域寶馬。他擔憂錦依有失,也顧不得顧恤愛馬,又揚了一鞭子,追了上去。
一時到了午餐時候,眾丫環婆子捧著大紅食盒魚貫而入。
錦依帶馬跟上。
這一次,二人並未打馬快行,隻是順著路讓馬兒悠悠小跑。
小丫環翠兒手裡抱著一件翠紋織綿嗶嘰大氅,氣喘籲籲地從遊廊處跑過來。巧薇上前去接了,拿去給錦依。恰纔她在福禧堂傳聞要去看馬,就已著了小丫環趕著回房去拿了大氅來。
秦老夫人聽了皺皺眉道:“傳聞琛哥兒又不好,請了醫師來看,她也不得空。”
錦依心複鎮靜,自從出發返來這些天,心中的煩悶沉悶一掃而空。
飯罷,錦如與錦依商討明日一早,城中桂花園停止義善堂籌會之事,秦老夫人在旁聽了,叮囑了很多,又對錦依說道:“明日你繼母帶著斑斕也去。你大伯母和三叔母也要帶著你們姐妹一同去熱烈熱烈。到時人來很多,讓你繼母帶著你都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