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眼未抬，亦未曾轉頭，輕聲道：“我殺人時不好沾血，莫給我添費事。”

她說話的同時，一絲如有若無的暗香跟著她眉眼越寒散開，不知那邊飛來三三兩兩的幽綠色胡蝶，翅膀震驚間，鱗粉若晶塵一樣四散……

話語未儘，簾外便是一陣騷動。

――如此才子，隻以客卿之禮待她，未免過分不解風情，如果他，起碼送些綾羅綢緞金石玉器之物，哪有送些娟秀少女的事理。

梅夫人正想勸，話說到一半就沉默了，因為衛將離剛從她這邊擦肩而過，正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塊板磚，背在身後走了疇昔，一臉親熱――

待陶墨客走後，梅夫人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拿了桌子上的硃砂盤扣在上麵擋了擋，便向外走去。

“你的硃砂用儘了，勉強先用這個吧。”

“夫人，末將出身世家，敬慕夫人才貌――”

那秀心宮的宮女道：“人已經出來了，你想如何？我且奉告你，這後宮裡的女人都是陛下的女人，你敢碰半分，謹慎抄冇你三族！”

“你莫要妄動，將離已經為我鬨過一回了。”梅夫人略一想，又道：“不對，這個關隘，那慧妃還敢來挑釁……不是來尋我費事的，是來交投名狀的。”

梅夫人點頭道：“你不必出麵，如果能夠的話，尋將離來吧，她會想要這一張投名狀的。”

杏紅的唇角微冷，梅夫人眼神涼涼地看著他們。

“……可東楚亂局已開，我已深陷此中，難以脫身，除非這一局見個分曉。”

“算了，不過是些匪――”

言未儘，一支玉筆穿屏而出，正中了他的喉嚨，叫都叫不出來，便悄無聲氣地倒在了地上。

梅夫人在內裡聽得清楚……哪兒有人眼睛這麼尖，想來不過是有人在太子宮裡安插了眼線，不好說出來，拿裴寶林頂缸罷了，此時也不過是個藉口，目標是想讓她出去。

“我還當你們白骨靈道有點骨氣來找我報仇，冇想到隻是來欺負婦孺的，廢料就是廢料。”

“我道是誰，本來是梅夫人台端，能在東楚地界兒瞥見梅夫人這等天下聞名的美人，我等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就是不讓我出去的意義了？”

屏退了四周，把筆洗遞給帶來的少女，許中郎咬咬牙跟了出來。

白玉筆在宣紙上兩勾兩點，一雙美人的明眸便躍然於紙上。

“你也說了，西秦人不在乎這些，我隨你。”

“我當然沉思熟慮了，大師都是成年人，明智一點，能脫手就彆講事理，你們說是吧？”

接下來就是江湖形式了，前麵的侍衛宮女知情的不知情的都隻能杵在那兒一臉板滯地聽著。

門口守著的兩個侍衛一臉厲色，但也對來的三個綠衣宮女無可何如。

“楚皇其人，疏情薄倖，待女人最多許她繁華繁華，從不付至心。之以是助他，一來是他治下東楚民生的確比太上皇在位時有極大改良；二來是承衛將離的情，她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卻也恩仇清楚，私仇再烈，也會為百姓考量。”

陶墨客皺眉考慮半晌，點了點頭，提起地上的屍身：“你且拖一拖，凡事萬勿逞強。”

西秦第一美人，聲色俱惑魂，那許郎中即使曉得這是殷焱的高朋，也不免蠢蠢欲動，伸手去接梅夫人手裡的筆洗：“那泉池路遙，夫人嬌弱，還是讓末將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