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白一愣，此番終究明白那日胖僧在大殿當中為何一再躲避周墨白問他法號之故了，他立即埋頭咳嗽了幾聲，臉上一副強忍狂笑而不能的扭曲神采，勉強用一串咳嗽袒護住了，道：“咳咳……本來是劫色大師……弟子有禮了！”

半晌，周墨白好輕易忍住笑，捧著笑疼的肚子，臉上兀自一抽一抽地問道：“師叔如何會起這麼個法名，劫色？實在是……哈哈哈哈！”

這老衲人，一把年紀了，還不曉得珍惜公物，難怪這寺中放眼望去，桌椅板凳都是缺胳膊少腿兒的。

看他神采，就曉得這個法號也曾經帶給他無儘的煩惱，方外之人，也不是不知塵凡之事。

劫空大師麵無神采道：“老衲師弟，法號上劫下色！”

“劫色，周公子在寺中，就跟你一起參禪吧！”劫空大師道。

劫空大師在觀音廟中獲得訊息，在大殿當中安排好皈依議程以後，親身在大殿門前迎候，一襲玄色僧袍，波瀾不驚的麵龐，見到周墨白進了寺門，便低頭合十，口稱佛號。

麵前這本經籍，如何看都不是一本武林秘笈。

劫色！

三呼佛號後，周墨白不敢猖獗，道：“周墨白拜見師父！”

劫空大師低頭，神情龐大地看了周墨白半晌，道：“周公子，你往前各種因果，老衲聽聞很多，願你到寺中修行之時，放棄塵寰汙垢，洗掃心頭靈台，也不枉令堂一番苦心！”

劫色跳起來道：“非也非也，老衲不是少林弟子！”

接下來停止皈依典禮。

劫色俄然身形一頓，目中既驚且懼，半晌，遊移道：“公子何出此言？”

他乾笑問道：“胖師父本來是劫空大師的師弟，失敬失敬，不知胖師父法號如何稱呼？”

周墨白笑著打量劫色半晌，目中似是求證普通道：“瞧大師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劫色，那服從到底還行不可？”

“劫空大師……疇前熟諳我娘？”

話雖說得客氣，卻很打臉，周墨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幽怨地瞪了一眼劫空大師，心中“老禿驢，賊禿驢”罵個不休。

“啊？”

方纔在大殿當中劫空大師說道《金剛經》，他還覺得是後代看的武俠小說中那些武僧練習的金剛掌、金剛拳甚麼的工夫，心中還熱血沸騰半天，入寺修行，不學工夫豈不是身入寶山而空回。

“……”劫色一臉黑線。

劫色一張胖臉上忽紅忽白。

劫空大師展開雙眼，目光龐大地看了周墨白一眼，緩緩交代道：“周公子帶發削髮，不消賜之法號，佛家諸戒煩瑣，你隻須服膺五戒便可。五戒者，不殺生是為仁，不盜竊是為義，不邪淫是為禮，不妄言是為信，不喝酒是為智，其他諸般戒律，你倒也不必守了。”

“劫色？”周墨白跪坐蒲團之上，盯著劫色臉上左瞅瞅右瞅瞅，念起這奇葩的法號，想起後代一部電影中胖叔叔在火車上打劫時渾厚的一句“我要劫個色”，終究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出來，一邊笑一邊滾倒在殿堂上。

胖僧在中間乾笑幾下，麵色內疚道：“老衲……劫色！”

楊柳依依，小橋流水，江南還是那幅水墨江南。

“可惜，少林寺易筋經乃是天下神功，鄙人神馳已久！”周墨白遺憾道，“那你會些甚麼，無妨隨便傳幾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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