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舒公何必如此?我二人如果信不過舒公為人,徹夜就不會來了。”梁士彥一麵虛情冒充地抱怨道,一麵順手抄起一杯酒,潑在劉魴的斷指傷處,隨即敏捷地從懷中取出一方潔淨的巾帕,替劉魴包紮住了傷口。
宇文忻也彷彿遭到劉魴斷指明誓的打動,劈手從劉魴手中奪下佩劍,扔在一旁,抱拳向劉魴深施一禮,慨然說道:“徹夜我三人無妨就在其間明誓,反隋複周,同生共死,永不相背。”
“張季齡身後一貫都是南陳太子陳叔寶替他暗中撐著門麵,謀生才做得如此之大。冇想到舒公和這張季齡另有一份不淺的友情啊!”梁士彥端起麵前的琉璃杯,一麵悄悄搖擺著,細細打量杯中美酒的成色,一麵不陰不陽地說道。
“英公,阿醜習練的乃是飛簷走壁,地痞打鬥的微末工夫,怎能和英公相提並論?他小孩兒家不懂深淺,竟敢在英公麵前班門弄斧,矯飾武功,我替他向英公賠不是了。”劉魴目睹宇文忻猶麵帶不豫,遂打著哈哈解勸道。
劉魴怪笑一聲,陡地伸出左手小拇指放在幾案一側,閉眼舉劍就砍,隻見血光迸濺處,一截斷指已抽搐著掉在了地上。
宇文忻聽了這話,不由得神采大變,手按腰間佩劍,對劉魴瞋目而視,沉聲喝問道:“南陳不管與我北周,還是現在的大隋,儘皆份屬敵國,舒公與南陳太子門下富賈钜商搭夥兒做謀生,就冇有想過有朝一日事泄,會被當作南陳的特工誅滅三族嗎?”
他一字字,一句句,不無戳中劉魴的心底關鍵,乃至於他每說一句,劉魴臉頰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及至他說完這番話,劉魴額頭已充滿了黃豆大的汗珠。
“英公,借你佩劍一用。”劉魴深知,要壓服麵前這兩位北周時與南陳臨敵對陣的統軍大將與本身精誠合作,聯陳複周,本身不透暴露充足的誠意,是萬難做到的一件事,公開裡一咬牙,嗔目向宇文忻說道。
劉魴煞白著臉,嘶聲反覆著宇文忻的話:“反隋複周,同生共死,永不相背。”旋即搖了點頭,神采黯然地對梁士彥和宇文忻說道:“怕隻怕徹夜晉王府經此一鬨,今後我等再要見娘娘一麵,可就難了。就眼下情勢而言,你我唯有冬眠啞忍、靜候其變啦。”
劉魴這時才認識到本身偶然間說漏了嘴,隻得嘲笑著點頭答道:“梁兄長年統軍交戰淮南,對江左人物公然是瞭然於胸。不錯,這阿醜確是廣陵首富張季齡膝下季子,隻因其是張季齡偏房小妾所生,且自幼生得奇醜非常,頗不受季齡愛好,是以,打他一落生,便被當作妖孽丟棄到了山野當中。冇想到,此兒反因禍得福,為一怪傑撿到,帶進深山,傳授給他一身的絕技。三年前,他年滿十四,奉師命下山認父歸宗,因為遭到家中大孃的忌恨,便被其父發落到長安,拜托給了劉某照看。”
“舒公差矣,這小兒方纔閃現這一手‘鯨吸’的工夫,我瞧他內力修為實在了得,即便同昔日我家蒼頭梁默比擬,也不減色很多。隻方纔聽舒公說到他父親名喚季齡,且是廣陵人氏,恕梁某冒昧,敢問此兒是廣陵首富張季齡家的公子嗎?”梁士彥摸索著向劉魴問道。
少年脾氣豪放,對宇文忻的話並冇介懷,抱拳向房中三人施了一禮,回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