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生查子》
我立馬愛上了這一條解釋,既奧秘又簡樸,宿世此生的奧妙。
她的丈夫閱完了信,次日一早便雇船回海寧故裡。如愛情時的謹慎思,如何都是精美,如何都是故意,看在眼裡,能開出飽滿的花來。那長久的恩愛,真是如同蜜裡加糖,羨煞了旁人,甜煞了工夫。
比方她寫《腐敗》:“春巷夭桃吐絳英,春衣初試薄羅輕,風和煙暖燕巢成。小院湘簾閒不卷,曲房朱戶悶長扃,惱人風景又腐敗。”字裡行間儘是雀躍,像穿了新衣服想急著出門的孩子,那惱,是芳華的小性子,根柢裡還是襯著歡騰,如何來看,都是光陰裡的寵溺。
玉減翠裙交,病怯羅衣薄。不忍捲簾看,孤單梨花落。
若要以花喻人,對於朱淑真,當非梨花莫屬。
婚前,她尚是明麗清澈的少女,豆蔻韶華初,二八好容顏。《西湖旅遊誌》裡記錄:淑真錢塘人,幼警慧,善讀書。工詩,風騷含蓄。阿誰時候,她有浪漫如春花的思路,有誇姣的神馳與神馳。心頭有念想的人。不會茫然無助,亦不會無端枯萎。更何況,她家道優勝,才調橫溢,閒時可賞花吟月,可賦詩操琴。又得父母各式心疼,彷彿上天將這人間最好的前提都付與了她。好得令人粗看了她的整小我生後都會忍不住想,那婚前的統統,可都是運氣的賠償?
梨花花語:純情、浪漫、安撫。(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寒食未幾時,幾日東風惡。無緒倦尋芳,閒卻鞦韆索。
梨花也真是美。純白之色,那種白,白得古香古色,白得彷彿這人間其他的白,對其都是一種抄襲。
古龍的武俠小說裡有暴雨梨花針,一種極美極毒的絕世暗器。二十七枚銀釘勢急力猛,可稱天下第一,每一射出,必然見血,殺人於無形。思至此,再讀這首《生查子》,我亦似中了江湖傳說中的暗器,有至淒至美的毒汁由骨滲入心臟,卻又出不得聲。
附:
那種感受,亦似念朱淑真的詩詞。
花蕊上倒也是裝點似的生有一點紅尖尖的,卻又紅得那麼不完整,紅得那麼不甘,彷彿帶著輕微的怨氣。有繪者言,梨花之蕊,當以赭石色加胭脂紅配之以染。胭脂紅夠媚,可偏要用那暗淡的赭石之色來壓抑,像舊社會裡的小媳婦,斑斕著,拘束著,略微素淨一些的打扮就嫌放蕩招搖。
她瘦得纏臂金都戴不住了,想來恰是這首《生查子》裡寫的“玉減翠裙交,病怯羅衣薄”之時。她無緒尋芳,無緒妝容,心機暗澹,整天煩悶難捱。她,還病著。她的心機與身材,都一齊病掉了,瘦損掉了。
真是讓人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