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女生呀呀嘿_茉莉*流淌的白色河流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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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了茉莉花苞也是滿心的和順。乃至,久久望著那紅色的顆粒,能勾起激烈的母脾氣結。它們又多麼像童兒的乳牙呀。甜美而稚氣,剛喝過乳汁,帶著母體的香,好似風一過,再一過,就會一齊咿呀學語起來。

我的確要擔憂本身變成有怪癖的瘋婆子了,專門在茉莉花開的季候,去偷人家埋在瓦簷下的乳牙,然後被一群小孩子追著用小石子打……

“麝腦龍涎韻不作,南風移種自南州。誰家浴罷臨妝女,愛把閒花插滿頭。”南宋有陰潤靡軟的民風,簪花之俗更是濃烈。而茉莉花的花蒂上長有小孔。彷彿天生就是供女子們簪佩的。辛棄疾也說,茉莉徹骨冰肌,折了一枝戴在雲鬢上,花向才子頭上開,最是靜好適宜。千古興亡多少事。光陰的沉澱,讓他有了一顆平常而暖和的心。觀明月,聽鳴蟬,聞花香,飲山川,醉裡挑燈舞劍,醒時看溪頭小兒臥剝蓮蓬,筆下劍氣已化作一襟芳思,帶著青草稻花味道,忽地鮮嫩可喜了起來。

聽蔡琴的《六月茉莉》,就是這類花開似的欣悅,花睡似的安然。她用閩南語唱曲子,用潔淨的中文念獨白,像將純白的芳華重新曬洗一樣,陽光搖啊搖,芳華飛啊飛:我奉告你,我年青的時候真的是很標緻,阿誰時候,我是全鎮上最標緻的女孩子……紅色的茉莉花,被我放在窗台上,風吹起來的時候,那香味到現在我都忘不了……

辛棄疾是詞壇的俠客,天生的傲氣,錚錚鐵骨,孤單滄桑。

那麼。且用茉莉花香,慰俗世之傷。

辛棄疾的老友薑夔填詞時,凡是會詳細地寫上一個弁言。某年某月某時某地或人某思。一概清清楚楚。一日讀到他寫蟋蟀的《齊天樂》,詞前弁言寫得格外成心機,便順手記下了:

想起兒時的春節,跟著大人去給長輩拜年。小孩能獲得糖果花生,大人則能夠再吃上一杯茉莉香茶。嫋嫋的熱氣隔著白瓷杯子通報過來,手掌內心都是香的。那來自悠遠之境的幽甜芳香,令我在童年期間極度心饞,還是年事以外的高貴的成人之禮。

當時在村落未曾見過茉莉,心中也冇有風雅,卻能在講台上大著嗓門唱《好一朵茉莉花》,下了課就和男孩子打鬥玩泥巴,而現在,即便對著茉莉,也一句都唱不出來——我的聲帶,已經在幽閉的芳華裡,喪失了普通說話之餘的韌度。隻留著那一絲奇妙的念想,冰雪天裡暖透掌心的茉莉茶香,藥引子一樣的微茫而不成缺,以保持生命的不寡淡。

張愛玲的書裡說茉莉香片是苦的。實在不然。那是她的小說苦,世情苦,茉莉香片本身是暗香惱人的,既保持了茶味,又加添了花香。茶引花香,花增茶味,相得益彰。到了明朝,《茶譜》一書詳細記錄了窨製花茶的香花種類和製茶體例:

餘盤桓茉莉花間,仰見秋月。頓起幽思,尋亦得此。蟋蟀,中都呼為促織,善鬥,功德者或以三二十萬錢致一枚,縷象齒為樓觀以貯之。

宦海遠比江湖險惡,冇有油滑油滑的脾氣天然不能悠長安身。淳熙八年(1181年)冬,辛棄疾四十二歲之時,因遭到彈劾而被奪職,歸居上饒帶湖。而後的二十年間,他除了有兩年出任福建提點刑獄和福建安撫使外,大部分時候都在鄉間閒居。溫馨的山川風景,雖是貳心之所向,但中原尚未光複,又讓他悲忿不已。他就是在這類難堪的豪情衝突中,起起伏伏地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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