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趙恒輕聲說。
仲春末的午後,城外官道上三輛馬車緩緩分開都城。初春的時節草木朝氣盎然,花開各處,沿路都是娟秀風景。
兩日以後,趙恒帶著蘇豈、秦蒼和府中幾個丫環小廝前去揚州,雲椹仍舊跟在暗中保護,傅文博則留下看管王府。
趙恒低下頭,凝睇蘇豈的麵龐,伸脫手將他散落的髮絲拂到臉的另一邊,然後用手背輕碰了碰他的臉頰。他的皮膚很涼,但光亮而柔嫩,就像一塊白嫩的豆腐。趙恒乃至不敢太用力,隻怕本身一個不謹慎就弄疼他、弄碎他了。
除此以外,他甚麼都不求了。不求蘇豈能喜好上本身,不求他們天長地久永不分離,隻要現在他們在一起……就夠了。
趙愷向前走了兩步,站到趙恒身側,過了很久才輕聲說道:“我冇有想到,最後和我爭的人……會是你。”
十四年前,宮中最受寵的妃子不是明妃,是趙恒的母親柳妃。在趙恒的影象中,他的母親固然出身並不崇高,倒是個姿容娟秀、和順賢能的女人,但是後宮當中,愈是受寵的人,就愈輕易引發人們的妒忌。
趙恒感覺來揚州此次,他是終究用對了體例,把人哄好了……那麼如果他早一點帶他出來,如果他一開端就和順、當真地對待他,他們明天是不是就能好幸虧一起了?
趙恒本身一身墨色服飾,腰間配了白玉麒麟佩,也是神采奕奕、漂亮不凡。蘇豈換好衣服,獨自從他身邊走過,竟是一個眼角的餘光也冇給他。趙恒在原地苦笑了一下,漸漸走到門口。
趙恒隻答覆了這一個字,說完他頭也不回往地前走去。趙愷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極其陰冷地笑了笑。
正殿以外,天不知何時陰沉下來,灰濛濛的彷彿要下起雨。趙恒一身紫色朝服,趙愷則身著茶青色,兩人無聲諦視著對方,沉默對峙,目光都冰冷而無情,如同他們不是有著血緣乾係的親兄弟,而是天生的仇敵。
退朝以後,朝臣們接踵散去,太傅夏敏走到趙恒身邊:“王爺,您感覺――皇上這是信您還是不信?”
如許一個時候,他們誰也不肯讓步,誰也不籌算罷休,因為正如趙恒所說,一條由鮮血和生命所鋪成的路,他除了一起走到絕頂,彆無他法。仇恨所帶來的傷害無從彌補,隻能用新的仇恨去放心。
可惜事與願違,直到好久以後趙恒才發明,蘇豈最驚駭的那些東西……都是他給的。
寧王府書房裡,趙恒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字一字滿是恨意,目光裡彷彿有把鋒利的刀子,要將他所想之人千刀萬剮。
而這場不歡而散的對談,彷彿必定了他們的結局――將走向全然相反的兩個方向。
趙恒涓滴不為本身辯白,一番話說得合情公道,倒有幾分清者自清的意義,天子聽他說完,兀自深思起來。
“是不是藉口,你我心知肚明,”趙恒語氣冷酷,“我想要甚麼,我內心也很清楚。”
“這麼說……”趙愷眼神暗下來,“你是不肯罷休,必然要爭到最後了?”
窗外風景活動非常遲緩,氣候又暖洋洋的,蘇豈坐在車裡昏昏欲睡,頭靠在窗旁車廂上,想睡卻睡不著。
趙恒當晚就入宮,向天子請辭,告了三個月的假,名義上說是要去江南體察民情,實則是為了帶蘇豈去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