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檢寨的客堂裡,徐平坐在主位上,看著桌子上兵士方纔端上來的熱氣騰騰的茶,有些哭笑不得。茶裡放的不是茶葉,而是一個的紙包,咕嘟咕嘟地不時冒出兩個氣泡。
徐平歎了口氣,這與打算不符啊。茶包裡用的都是邊角料,本來定的是最便宜的茶,當好茶賣內心如何過意得去?他還算知己,固然是邊角料,總償還是與彆的茶一樣的質料,不像他宿世,恨不得把整株茶樹都打碎了做茶包,摻上端莊茶葉都是初級貨。
完,儘是期盼地看著徐平。
徐平皺了皺眉頭:“可實際上,這茶包底子不好賣啊!”
李安仁道:“也唯有中原,彆的處所都分歧適。蠻人都是煮茶,泡著他們喝不來,也不好運輸。”
聞聲這類冇法無天的話,朱宗平內心發苦,徐平少年為官,如何能夠忍得下這口氣?一旦發作起來,他和部下的廂兵不免要與黃從貴的人爭鬥,如果引發忠州蠻人的兵變,本身如何能夠當得起?
黃從貴身後站成一排的二三十人,一色青衣,赤著雙足,手裡的兵器混亂無章,有拿短刀長矛的,有的舉著藤牌。
如果隻是互換金銀和貴重藥材,貿易量也太了,兩宋時候跟大理的貿易應當是以馬匹為主,想不到現在還冇人做這買賣。
“倒是有一家,主事的名叫黃師宓,與門生一樣曾經習過進士學業,並且他曾顛末端廣州的發解試,未過省試。他們家幾代做這買賣,家大業大,人脈又廣,最是合適。”
黃從貴出乎料想,看著徐平怔了一下,才道:“我們土人隻曉得知州,不曉得通判是個甚麼官!我爹也是知州,為甚麼要拜你個通判?”
問過蠻人買賣的環境,徐平又問李安仁:“你之前與蠻人買賣的鹽巴和絹帛從那裡販來?四周也不產這些東西。”
“鹽來自欽州和廣州,以廣州為多,順鬱江而上。絹帛多是從桂州來,水路可到邕州。專門做這買賣的廣州販子也很多,門生熟諳幾家。”
到這裡,黃從貴惡狠狠地揚著馬鞭,恐嚇四周的生蠻。
“那你,這茶包應當賣到那裡?”
徐平見朱宗平在那邊不話,也不讓他難堪,打頓時前,麵色沉寂地對黃從貴道:“本官邕州通判徐平,州下不管軍民,都在我和曹知州治下,你是個甚麼東西,敢來鄙視朝廷權威?”
李安仁等的就是這個,倉猝道:“不瞞通判,與蠻人做買賣不輕易,必須與各蠻人首級熟諳才行。再者冇有通衢,端賴馬匹在山間路穿行,人少了難抵路上豺狼,人多了所需馬匹又多,幾人有如此財力?像門生如許的,四周幾州也就三五家,大宗物品之前都是鹽巴和緞匹,換蠻人的金銀硃砂,加上些本地產的藥材和獸皮之類。通判製出茶磚和泡椒,正合蠻人胃口,這買賣現在隻要門生一家做,固然無益可圖,隻是貨色斷斷續續,有些不便。”
“你一家做得來這類大事?”
徐平擺了擺手:“算了,這事今後再。我叫你來,是想問問四周像如許與蠻人做買賣的販子多未幾?都是做甚麼買賣?”
袋泡茶不好賣,徐平便乾脆當作福利發了出去,邕州隻要拿國度俸祿的大家有份,包含這個巡檢寨。冇想到這裡竟當個寶貝,專候著他這個通判來了拿出來接待,中間陪坐的朱巡檢還滿臉熱切地看著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