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團在那裡吃都是一樣。”季鴻道,即便歸去,也不過是與下人小廝們分月團罷了,更何況,“二哥早已不在了。”
雪俏女人肌膚勝雪,眼睛很和順,倒是擔不住一個俏字的,反而是跟在她身邊的清歡更加美麗活潑,她對餘錦年說:“這曲叫連理枝,新排的曲兒呢,年哥兒也喜好聽?”
這祭月也是有些端方的,要設香案,點紅燭,擺上月餅、西瓜、葡萄、核桃瓜子等貢盤,西瓜要切成蓮花瓣的形狀,月團也要分紅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份數,另有團聚飯、敬月酒,總之是很忙的。
倚翠閣中已是群芳鬥豔,笑語歡聲,進了大門,是一個寬廣的廳堂,當中有一方歌台,紅綢彩羅從高高的樓頂垂下來,如煙雲纏繞,映得麵前一片萬紫千紅。
隻要傻子纔會信賴季鴻對二孃說的那番謊話,若他真是被流寇洗劫,與家人失散,早該廣佈動靜去四周尋親了,而不是死乞白賴地留在麪館裡,像個躲起來的烏龜。
小廝走了今後,季鴻神采暗沉地走出來:“要去倚翠閣?”
他拎著食盒要走,被季鴻扯了一下:“還是我去吧。”
“……好罷,謹慎一點。”季鴻說道。
他說的好吃的,是上午忙裡偷閒蒸的山藥茯苓包子。
正囁囁吐槽,這時清歡小娘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伸手扯住了餘錦年的袖子,嬌滴滴笑道:“傻兮兮的,看呆了?這兒呢!”
少年彷彿展開了眼,睫毛似小蟲普通蟄著他的手心,季鴻俄然升起一些遲疑來,下認識手一緊,餘錦年的脖子又不是鐵做的,隻好順著他的力道今後仰了仰,都快倚到男人身上,才聞聲他幽怨地說:“……季某病還未好,餘先生不給治了麼?”
看來她還冇忘了那天餘錦年送她果脯的事兒。
到了巳時,街上各色攤販都已開張了,餘錦年卻還冇忘了自家早晨也是要過節的,所謂入鄉順俗,得空他就跑出去買了些生果,幸虧早晨祭月用。
餘錦年早就渴了,捧著茶碗咕咚咕咚一飲而儘,抹抹嘴,笑笑道:“不累。季鴻,你來後廚,給你吃好吃的!”
一個花衣圓臉小廝闖進後廚,一打目睹到裡頭兩人又摟又抱,一個激靈背過身去:“哎呀!打攪、打攪!”
倚翠閣有端方的,閣中恩客行事尋歡的時候,他們是不能直視客人的,收支都要垂著眼睛。那小廝也不敢轉頭,小聲道:“倚翠閣叫我來問問年哥兒,雪俏女人定的月團好了冇有……”
一旁清歡嚐了一塊,喝彩道:“好甜,姐姐快吃一個。”
餘錦年一愣,迷惑道:“等等,酈國公家姓季,不是姓王的麼?”
餘錦年:“是啊。”
男人的手越收越緊,餘錦年神采憋得發紅,心道這是懷柔不成改刑訊了麼,忙伸手胡亂拍打著季鴻的胳膊:“給治給治,治一輩子!頭要斷啦……”
餘錦年獵奇:“子禾居士又是誰?”
“這……”餘錦年見他也一臉難堪,隻好應下來,“好吧,我送去就是。”
“年哥兒?”
“唔。”餘錦年閉著一隻眼,試圖如許能舒暢一點,“冇事,有點酸脹,應當是昨晚冇睡好。”
季鴻這纔對勁,鬆了鬆力道,不過手仍捂著少年的眼睛,指腹在他眼皮上漸漸颳了幾下,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