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整齊壘砌的石階步下十餘步,一篇翠色撞入目中,山玉蘭廣大的葉片隨風翩躚,山風送來平淡的香氣。
“兄長,時已近午,不若遣諸醫歸去用食?”景兕一句話及時止住了他的肝火。
“蘄蛇?!”有人讚歎,蘄蛇毒性極烈,而觀奎伯,除卻大哥龍鐘以外,並無肢體殘疾,那麼當初救人的女子,是完整解去了蛇毒麼?
“何時之事?”一個有些漂渺的聲音打斷了世人的竊竊群情。
而另一個,彷彿便是這自始至終立在窗畔,才說過一句話的醫沉了。
又是女孩,又如此年幼,激起一乾醫師群情紛繁,想不到楚地竟有如此聰明的少女。
幽王十年……那是六年之前的事情了,而醫沉碰到解憂剛好便是在那一年的端五時節。
黃遙舒口氣,捋須感喟,“有勞小公子。”
醫沉麵色一動未動,隱在袖內的手卻不由收緊,想不到這世上另有人這般惦記取解憂。
“可。”景玄不屑多說一個字,帶著肝火快步分開斜堂。
但方纔景兕早已說出奎伯的身份,解憂緩過一緩,有了充足的時候規複淡然之態,景玄並未從她眼中看出任何情感。
“趙地昭餘解氏嫡女。”景玄的目光始終未曾分開解憂,但離她有些間隔,看不清她眼底的神情,隻得作罷。
“兩位。”黃遙見一乾醫者去得差未幾了,向著醫沉和解憂一揖,“醫令年高氣傲,於兩位多有獲咎,萬望勿怪。”
循著聲音的來處,世人的目光堆積在窗畔,都有些絕望地凝了眉。
“不知其人以何物療愈蛇毒?”一名年青的醫師站起家,走至奎伯麵前作了一揖,“請長輩見教。”
“黃公多慮。”解憂含笑,聲音溫文有禮,彷彿摻雜了些許沙啞之意。
“此非墨醫乎?”有人獵奇地看向解憂。
如果任景玄斥責醫喜,風傳出去不好聽。
三座小巧的院落藏匿在山玉蘭之下,綠蔭綿密,山風輕蕩,想必即便到了夏季,也不會過於酷熱。
尚未走近,此中一座院落俄然飛出幾個少女的嬌笑聲,彷彿山間鳴鳥,嘰嘰喳喳喧華不休。
當時能夠勝利為奎伯消弭蛇毒,一是草藥新奇,二是施救及時,三是當時氣候尚未轉熱,傷口癒合傑出。
“醫者為一稚齡女孩,計於今,當不過十五及笄之年。”景玄拋出一句話,目光再次落到解憂身上,蹙了蹙眉頭,麵前的這少年,看起來似比十五歲還要年幼,莫非真不是解憂?
奎伯耷拉著的眼皮抬起一些,隨即又垂下,黯然點頭,“忸捏,伯無以識荒漠之草。”
“幼女何名?”醫沉袖起手,徐行上前。
“幽王十年春,淵往策應族叔差,於洞庭之畔遇此幼女。”景玄點瞭然時候地點,似有些遺憾,“以後曾遣人尋訪此女,然其如朝露易晞,終不成得。”
一片讚歎中,一個乾枯冰冷的聲音插了出去,“昭餘解氏為郭開所攻,舉族儘滅,及至今以逾十載,此女必冒充之人。”
“伯,此乃醫憂。”景玄將目光落在解憂身上,細細察看她的神采。
這些話本冇錯,但黃遙轉念一想,解憂才十四五歲年紀,就算看起來少大哥成,這些事情卻一定明白,忙指了幾株高大的山玉蘭,說些九嶷的風景,將話岔開。
黃遙愣了一下,天然聽出體味憂言帶調侃,不過笑笑,“塚子時年二十有四,尚無子,豈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