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景玄見她起家欲走，並無來由挽留，卻又不想她這麼快就分開，見她一隻小手就撐在麵前，想也未想，扣住她纖細的手腕。

可她越是疏離，就越是惹人想要靠近她。

“甚佳。”解憂霎了霎眼，她不止一次撫過這琴，指下音色極佳，而看琴上的斷紋古樸，形如梅花，想必有百年以上，決然不是凡品。

解憂抿著唇，被他觸過的處統統些發燙。這滾燙的感受彷彿要順動手臂伸展而上。不知不覺小臉也染上了暈紅，幸虧有易容遮得一遮，還不易被人發覺。

然解憂隻是悄悄地笑了一下。美好的笑意凝在了唇角，大眼裡透出幾分冷冽。“塚子亦知，憂當初有此戲言，欲報郭開之仇也。今郭開已伏法，而……塚子豈不聞，‘此一時，彼一時也’？往者，憂為亡族之女，畸零無依，而塚子為公族後輩，一族少主，豈有不憑藉之理？但是今，憂為墨醫，名滿天下，而君為亡國之餘，偏安於此西甌一角，憂如何能複為君之姬妾？”

黃遙說的很對，這世上有很多女子能夠供他沉淪，但解憂不可，她的背後另有全部楚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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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能如何？他再舍不下，總不能囚體味憂不讓她走吧？

景玄盯著她黯然的神采，這丫頭連告彆的話都籌辦好了，她不會是籌算明日就走吧？

才轉過身，便聽到景玄低低感喟，“醫憂此去，山川迢迢，畢生不成複見耶？”

“奎伯已能跛行。”景玄低眸看向她，眸子清冽，並不是醉了的模樣，“淵素以父老事之，故當日孔殷之下，多有衝犯。”

“憂告彆。”解憂抽回擊，整了整衣衫，略一低頭，趁他尚未回神，吃緊起家。

“憂誠欲歸楚墨？”景玄停下了輕浮她的行動。輕釦了她的手腕，定定看向她，將一絲眷戀壓抑歸去。

又是如許，景玄闔了眼不語，她老是如此疏離的模樣，當初要贈她玉玦，她也嫌過於貴重而不肯接管……和現在一模一樣的說辭。

而景玄卻從一國貴族淪為亡國之人，在九嶷固然還很有號令一方的氣勢，但到底是天孫末路之感。

解憂隻覺小臂竄起一陣麻癢，銀牙悄悄磕高低唇，這才免於不應時宜的低吟溢位口，抬眸看向景玄，眼中已蘊滿了憤怒。

時過境遷，她當年是亡族弱女，現在倒是墨醫，名滿天下自是她虛張陣容，但她現在的身份，的確不是當年洞庭湖畔阿誰幼女能比的了。不說彆的，單單就是諸子家的女弟子，便是當年貴族紛繁求為夫人的工具，怎會等閒為人妾室？

“憂欲歸矣。”解憂低低感喟，眸子一黯，“與君瞭解，憂三生之幸，今分道期近，望君保重。”